”许温抬起头,与兰秋生四目相对。
一道惊雷在远处炸响,震得窗户微微颤动。
兰秋生突然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许温卸下所有防备的样子。
平日里那个运筹帷幄、冷静果断的创业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和她一样,曾被最亲近的人伤害过的普通人。
“我们还真是同病相怜。”兰秋生轻声说,嘴角浮现出一丝苦涩的微笑。
她走到许温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张小茶几。
窗外的雨声似乎变小了一些,但风依然在呼啸。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许温拿起床头的水壶,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兰秋生。
“喝点热水暖暖身子。”他轻声说道,语气比平时柔和了许多。
兰秋生接过水杯,指尖不再像刚才那样冰冷。
“谢谢。”她小口啜饮着热水,感觉一股暖流从喉咙蔓延到全身。
许温看着她喝水的样子,突然问道:“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雨过来?报表完全可以等明天再看。”
兰秋生放下水杯,思考了片刻才回答:“可能是因为我习惯了把事情做到最好,你交代的工作,我从来不会拖延。”
“即使是在台风天?即使要爬十七层楼?”许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关切。
他在心中默默感慨,不愧是天选打工人,多少老板求而不得的手下啊。
最开始见面的时候,他就看出了兰秋生身上的优秀品质。
兰秋生直视着他的眼睛,“是的,即使是这样。”
又是一阵沉默。
许温发现兰秋生的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水珠,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她的衬衫领口因为湿透而贴在锁骨上,勾勒出优美的线条。
“你冷吗?先换上这个吧,虽然可能大了点。“许温问道,起身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件自己的衬衣。
兰秋生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衬衣:“谢谢,我去浴室换。”
“去吧。”许温点点头,看着她拿起公文包走向浴室。
门关上后,他长舒一口气,坐回床边。
窗外的风雨似乎更猛烈了,雨水拍打窗户的声音像是一首无休止的鼓点。
许温想起兰秋生刚才说的话。
“永远别依赖任何人”。
这句话背后隐藏着多少伤痛和孤独?
浴室门打开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兰秋生走了出来,身上套着许温的深灰色衬衣。
那件对她来说确实太大了,袖子长出一截,下摆几乎遮住了她的短裙。
但她的脸色看起来好多了,嘴唇恢复了血色。
“感觉好些了吗?”许温问道。
兰秋生点点头:“好多了,谢谢你的衣服。”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过大的衬衣,嘴角微微上扬:“虽然有点像穿了件袍子。”
许温也忍不住笑了:“至少比湿衣服强。”
他指了指茶几上的公文包:“报表在里面?”
“是的,这是上周的运营数据,还有与美团竞争的最新情况分析。”兰秋生走过去,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
许温接过文件夹,却没有立即打开。
“先休息一会儿吧,等雨小一点再说工作的事。”
兰秋生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这不像许温一贯的工作作风。
但此刻的她确实感到疲惫不堪,于是顺从地点了点头,重新坐回椅子上。
窗外的雨依然下个不停,但风似乎小了一些。
房间里只有雨声和偶尔的雷声作伴。
兰秋生看着许温的侧脸,发现他的目光落在远处,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
“在想什么?”她忍不住问道。
许温回过神来,“想起小时候,有一次也是这样的暴雨天,我躲在衣柜里整整一夜,因为我父亲喝醉了回来要钱。”
兰秋生的心脏猛地抽痛了一下。
她无法想象年幼的许温是如何度过那样的夜晚的。
“你妈妈呢?”
“在医院,前一天晚上被他打断了肋骨。”许温的声音很平静。
兰秋生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指甲陷入掌心。
“他们都是烂人。”她轻声说道。
许温并未说话,只是看着窗外轻轻的点头。
“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我们小时候认识,会不会成为朋友?“兰秋生轻声说。
许温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也许会,不过那时候的我可不像现在这么稳重,我很孤僻的。”
兰秋生想象着年幼的许温,一定是个倔强又聪明的孩子。
“我猜你从小就很优秀。”
“恰恰相反,我小时候学习并不算太好,甚至不是很喜欢学习,直到上了初中,遇到了一个好班主任,才慢慢走上正轨。”许温摇摇头。
他的眼神变得柔和:“她发现我数学很好,就每天放学后单独辅导我,还给我买参考书,如果没有她,我可能考不上大学。”
兰秋生第一次听许温谈起这些往事,心中涌起一种奇妙的感觉。
她突然希望这场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