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个女主(3 / 3)

谢昭昭手脚并用爬了起来,总算想起了这趟来立政殿的正事。“陛下还记得橙昭仪吗?”

赵瞿擦手的动作一顿,唇边漫开一丝冷笑:“你提她做什么?”谢昭昭从赵瞿的语气中隐隐察觉到了危险。她不过只是提了橙昭仪的名字,他便满身的戾气杀意,看来此事还需要旁敲侧击,方可窥得真相。

“太子殿下生辰将至,殿下生辰又是橙昭仪的忌日,往年祭祀总会请巫师安抚亡魂,如今我嫁入东宫掌管中馈,便想”没等谢昭昭说完,赵瞿便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太子…生辰?”

他漆黑的眼眸翻涌着怒意,骨节发白的手指缓缓收紧,掌骨下咯吱咯吱响着,直掐得她无法呼吸。

赵瞿俯首凝视着她,脑海中尽是他昨夜卑微低声的央求。一一倘若朕放过吕昭仪,你能不爱赵明了吗?谢昭昭骗他。

即便他步步退让,答应她放过了吕昭仪,她还是满心满眼都是赵睨。当年赵睨的存在本就是个错误,如今的谢昭昭更是如此。他就该直截了当杀了她,只要将她脖子拧断,谢昭昭再也无法扰他心心神。赵瞿动了杀心,手下自然是不留余力,却似乎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竟忘记了他与谢昭昭之间的羁绊,不过短短一瞬颈上便传来难以忍受的剧痛。喉管像是被挤压成一道狭窄的褶皱,残存的氧气在胸腔里炸成无数尖刺,生生穿过血肉在肺部横冲直撞。

赵瞿无法呼吸,身体抽搐着向前弓起,止不住猛地咳嗽起来。而谢昭昭却觉得四肢百骸被打通了般,除了喉间隐有窒息感,那先前的疲乏和混沌一扫而空,仿佛有源源不断的能量涌入体内。像是电量告急的手机突然插上了快充电头。她今日煎熬了大半天,烧得整个人迷迷糊糊,走起路来头重脚轻像是踩在云端,却又寻不到合适的理由让赵瞿出手伤害她。谁想到这一趟竞还有意外之喜,谢昭昭颇有些享受地仰起头,任由那卡在颈上的手掌不断收力。

不过刹那间,她耳朵不嗡嗡作响了,双目似是更加清明,苍白诡红的脸庞也恢复了正常的红润。

当谢昭昭后知后觉意识到赵瞿起了杀心时,他已经咳得浑身发抖,双膝一软,便直挺挺倒在了她面前。

谢昭昭:“?”

被掐脖子的人不是她吗?赵瞿怎么昏过去了?她揉着脖子干咳了几声,待到呼吸平稳,试探着推操了赵瞿两下:“陛下?”

赵瞿毫无反应。

这次不像是装的。

谢昭昭蹙了蹙眉,脑海中莫名闪过赵瞿前些日子的古怪行径。他总是能在她受伤的第一时间发现她的伤口,连那些遮盖在衣裙下不为人知的伤势也了如指掌。

他非要给她手腕上的伤口上药,还强硬地命令威胁她,不许赵明再伤害她分毫。

还有许多曾经相处时被她忽略的细节。

譬如谢昭昭在太后立规矩时装晕,傅母用针扎了她的脖子,她感知不到痛觉,但听到赵瞿在人群中大叫了一声,而后冲过来捏住了她的耳垂。譬如谢昭昭在千步廊之宴上被胜男追着咬了一口,坐在高位的赵瞿却嗷了一嗓子,狼狈摔在了地上。

再譬如谢昭昭在别苑曲水亭中与赵睨、橙淮两人对饮,赵瞿便大半夜乘着步辇满山头找寻他们,捂着肚子痛苦地摔在了她的脚下,哆哆嗦嗦朝她伸出了手她没记错的话,当日她恰好来了癸水。

谢昭昭又想起了此次赵睨入宫的目的一一侍疾。赵睨曾与她说过,赵瞿突染怪疾,总是觉得身上疼,一会是手臂疼,一会是脖子疼,寻不出什么规律,但身上却没有伤口。好巧不巧,他怪疾发作的时间,又正对上赵睨割她手臂放血的日子。往日记忆中凌散的碎片,在此刻突然被拼凑成了完整的真相。谢昭昭不禁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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