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气冲冲走过来,不由询问:“你怎么了?”橙梓心里憋着一口气,但她不敢将黄文曜和橙淮两人拿谢彰彰下注之事说出来,只怕谢昭昭听了心里不舒服,便隐去了中间那一小段插曲,将前因后果大致讲了一遍。
说罢,她又问谢昭昭:“你抽过签了吗?”“抽了。"谢昭昭拿出手中的绿头甲签,远远望了一眼穿梭在树林中低飞的燕子,“过会恐怕会下雨,雨天山林湿滑,野兽也难寻踪迹。”橙梓一边抽签,一边道:“我知道我赢面不大,但-…”还未说完,便被谢昭昭打断:“谁说你赢面不大?”橙梓愣了愣:“你不是说山林湿滑,野兽难觅?”谢昭昭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提前让蹄匠将马蹄底部和侧面多余的部分削去,再用砂纸对马蹄底部进行打磨,最好可以钉上蹄铁,这样能增加摩擦,洞少雨天在泥地中打滑的可能性。”
“至于野兽少,人在雨天要避雨,动物亦是如此。它们可能会在下雨时寻找干燥、隐蔽的地方避雨,譬如洞穴与岩缝,树根与灌丛之类的避雨处。”“除此之外,你还可以改变狩猎的方式,让队伍中不擅长骑射的女子们负责设置陷阱诱捕猎物。但这需要一点耐心,最好是在雨歇期间猎捕,雨停后的这个时间段会有猎物出来活动觅食,备上些食物作为诱饵更容易诱捕。”谢昭昭有条不紊向橙梓分析着雨天狩猎的策略,听得橙梓又是一愣,心底说不出的感动。
所有人都觉得橙梓一定会输,甚至于连橙梓自己都不确定今日狩猎有几分赢面,她赢下黄文曜的赌约只是觉得不甘,凭什么女子在他们眼中便是那样柔弱和不堪,便仿佛她们不过是男人的附属品而已。是以她听到谢昭昭说今日下雨会增加狩猎难度时,便下意识认为谢昭昭也觉得她会输,可实际上谢昭昭并不这样认为,还直接甩给她了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法。
橙梓喉间一酸,眼眶竟是有些发热。
她硬生生仰着头将泪水逼退回去,吸了吸鼻子,垂首看向了自己抽出的签子。
只一眼,橙梓便瞪大了眸子,视线在绿头甲签上定了一会,又看向了谢昭昭的签子:“昭昭,你看,我也抽到了绿头甲签!”狩猎抽签分为甲、乙、丙、丁签,每种签又有赤橙黄绿青蓝紫几种颜色,抽签分组全靠手气和缘分。
谢昭昭闻言看了过去,却忍不住挑了挑眉:“你手里拿的不是赤头甲签吗?”
橙梓惊喜的神色在顷刻间消散殆尽,略有些沮丧地垂下首:“这是赤色?”谢昭昭怔了一下:“橙梓,你分不清绿色和红色?”橙梓点点头:“别人都说这两种颜色天差地别,很容易辨认。在我眼里却看不出什么差异,不过深一些的土黄色和浅一些的土黄色罢了。”红绿颜色混淆是红绿色盲的典型表现,但这件事对于橙梓的生活并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毕竞这里没有红绿灯,她也不会有职业选择受限的顾虑。唯一的困扰恐怕就是橙梓搭配服饰时,要多费些时间仔细挑选颜色。谢昭昭只听说过这种病,还是头一次在身边见到红绿色盲,不由有些新奇:“你阿母和阿爹也分不清红绿吗?”
橙梓叹气道:“他们倒是能分得清,橙家只有我一个人会混淆红绿两种颜色。”
谢昭昭闻言却是愣住。
红绿色盲是一种伴X染色体隐性遗传病,如果女儿是红绿色盲,那她的父亲必定是红绿色盲患者,而母亲则是携带者或红绿色盲患者。换而言之,如果橙梓是红绿色盲,那她父母之间必定有一个也是红绿色盲,绝不可能出现父母两人都是正常人,而女儿是红绿色盲这种情况。如果橙梓所言不虚,那橙梓很可能根本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但橙梓不是他们的女儿,又该是谁的女儿?橙家怎么会将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子养在府中,还对她视如己出,将她当作未来的皇后严苛教养?
谢昭昭一时间想不通其中的关键,橙梓已是越过这个话题,扯着她去找人换签了。
这是冬狩不成文的规定,若是抽签抽得不满意,可以私下找寻合适之人协商交换。但一般来说很少有人愿意交换签牌,毕竟大家都是冲着在天子面前露脸,为家族谋利而来,抽到好组队的人自然不愿意跟差的组队交换。除非这人有钞能力,或是家族背景太强大,足以让旁人忌惮三分,才会有人愿意松口换签。
这边橙梓到处找寻绿头甲签的人,那边黄文曜也已经抽过了签,他拿着手中的蓝头丙签,一拳头捶在了榕树树干上。黄文曜咬牙切齿道:“什么破签子,全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纨绔,这让我怎么赢她?”
虽然他不缺与橙梓下赌注的那一处庄园,但他与橙梓做赌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权贵圈子,甚至有人拿他们两人的赌注坐了庄,便下注赌他和橙梓今日谁会赢。
他要是输了,那可不是将自己的脸踩在地上让橙梓摩擦?见黄文曜横眉竖眼,身旁随从的跟班喽啰忍不住想:这不是乌鸦落在了猪身上,光看见别人黑,看不见自己黑吗?
别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纨绔,那黄文曜是什么?但这话放在心里想想也就罢了,可不敢说出来激怒他。跟班提议道:“少爷不如跟人换个签子?我方才瞧见太子殿下抽到了紫头甲签,只要少爷找个紫头甲签的人换了签子,便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