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声蔓延。马车内几人纷纷掀起车帘子看出去,一队穿着银灰铁甲的卫兵压着数十名被绑着的犯人上了不远处的刑台。
马车不得不停下,也让后方跟上来旁观的百姓停下了脚步。赵云寄看着前方刑台,自是见到其中一袭银灰色盔甲,高大威猛的父亲,但他并未急着上前,而是探头问车旁的百姓,“这是怎么了?”“听说是城主大人要处置几起强抢民田的兵贼,看来应当就是这些畜生不如的东西了,呸!"那人对着刑台方向指指点点。赵云寄了然,转回头向大伙解释:“夜雨城自那年接收了无数流离失所的百姓后便开始屯兵了,一为自保,二为护住这些百姓。”“只是到底是从贫苦百姓里征上来的兵,自然也是会眼红一些外来流民分到本地的田地。”
他叹气,“每年都要闹出那么几起,叫那些被抢了田地的农民家苦不堪言…马车外的百姓也在议论:“这次人少,城主大人应该只是吓吓他们,再打个几十板子教训一下。”
有人猜测:“上次的那批都丢去巫峡修大坝去了,这些应该也少不了。”有人叹气:“唉,这些兵贼怎就不长记性呢!眼红别人的土地作甚!”刑台方向传来一声声惨叫,众人一静,抬眸看去,竟是全部都被砍头了。赵云寄也没想到,怔怔地看着从刑台方向下来的父亲,赵城主察觉到视线,转头看过来,眼睛一亮,大步走了过来。“吾儿回来了!”
马车周围的百姓们行礼的行礼,打招呼的打招呼,竟是一点也不怕他刚砍过人。
赵城主温和地笑着让他们都去忙,待百姓散开了赵云寄才从马车里下来,“阿爹。”
惊雨等人也都纷纷下车作揖行礼。
城主笑着点头,即便穿着威严的铠甲,身形威猛,但他给人还是如沐春风的感觉,“几位小侄远道而来,倒是叫你们看了个笑话。”“这些兵贼被惯得不知天高地厚了,竟学起那抢人田地,强占民女的恶习来,不杀都对不起那些死去的百姓们。”
原来是因为如此,倒确实是该杀。
相互寒暄后众人又都上了马车,跟着城主的护卫队一起回了神女湖。赵城主路上便已见过了奚容芷,因此进府时他还一身铠甲便忍不住朝着奚容芷拱手作揖,略有些迫不及待道:“奚容姑娘远道而来,理应接风洗尘,只是拙荆这边…
奚容芷接过他的话:“城主若是方便,可让我先见一见夫人。”“方便方便。"赵江舟要亲自带奚容芷去后院,转身拍了拍赵云寄的肩,“吾儿,招待好几位少侠。”
赵云寄应下。
奚容芷跟在赵城主身后穿过亭台楼阁,进了一座安静的院子,院内侍女婆子纷纷出来见礼,赵江舟挥手让他们下去,带着奚容芷进了屋里。屋内更安静,连脚步落下的声音都没有,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奚容芷跟在赵城主身后绕过屏风,抬眼便见一道削瘦的身形躺在床上。“城主。"丫鬟忙起身行礼,赵江舟挥了挥手,转身道,“劳烦奚容姑娘替拙荆诊治一二。”
奚容芷欠身,上前在床边小凳坐下,那丫鬟赶忙上前将灵犀夫人的手拉出来,垫上软枕,奚容芷伸指搭于夫人纤瘦的腕间,细细诊脉。室内一时陷入静谧。
过了片刻,奚容芷收手,赵江舟迫不及待出声:“奚容姑娘,拙荆如何,可还能救?”
奚容芷点头,赵江舟顿时松了一口气,在床边坐下,拉起灵犀的手,紧紧握住,“有救就好有救就好。”
奚容芷道:“忘忧蛊这等无毒蛊虫比之现下江湖中的噬心之蛊要好解得多,城主不必担忧,但我需回去配置两副药材方可解蛊。”赵江舟自是应下。
待奚容芷回了前院,刚步入前厅便见众人一个个的像是鹌鹑一般,不言不语,安静喝茶,只崔子曦像是喝了烈酒般,两颊红润,偷偷瞥向主位旁的墨色身影。
奚容芷愣了一下,赵城主的声音从旁传来:“九公子远道而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