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推操了他一巴掌,“滚!”“得嘞,儿子这就滚。"惊雨踉踉跄跄站起来,眯着眼拱手抱拳,而后跌跌撞撞走了。
离开了中天门大殿,月光淡淡洒下,他那朦胧醉意的双眼竞是清润一片,踉踉跄跄的脚步也渐渐稳了起来。
惊雨驻足回头望,灯火阑珊中倩影消散,阑珊不属于他,热闹也不属于他。少年初识情愁,却已尝尽了忍痛割爱的苦。一滴莹润的水珠自他脸颊滑落,他转身,大步往远处的山川峡谷奔去。暗处跟着的凛冬沉沉叹了口气,飞身跟上。夜色深浓,烛火摇曳,钟离浩在大殿主位上坐下,抬手揉了揉脑门。不多时,飞花楼长老钟离梅带着女儿霜降进入大殿,紧接着执事楼长老钟离雷也来了,最后姗姗来迟的是换过一身衣衫的钟离雪。“大哥,这么晚唤我们前来,是有什么要事么?“钟离雷出声。钟离浩抬眸看向殿内几人,忽然感叹:“我们钟离家的人,当真是越来越少了。”
钟离梅道:“还好惊雨不日便要成婚,又多了一人,日后开枝散叶,会越来越多的。”
钟离浩没说话,只沉沉叹了口气。
霜降嘴唇蠕动,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来,她想,日后她帮着阿芷多多管教惊雨便是。
阿弟本性并不坏,只是一时被迷惑了而已。夜风吹过檐角,几人严肃以待,以为有什么大事。半响后,钟离浩抬眸,直直看向钟离雪,道:“惊雨近来叛逆不愿成婚,当初是你伤的奚容姑娘,这婚,便你来成罢。”如同平地炸起一声惊雷,大殿所有人不约而同、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看掌门,再看看钟离雪。
钟离梅惊道:“大哥不可!这叔侄换//妻…有违常伦!”钟离浩再次揉了揉脑门,“惊雨还未成婚,哪来的妻?休要胡说!”“可是一一”
“就这样罢!"钟离浩说完便起身,甩袖离去。钟离雪平静无波地拱了拱手,转身也要离去。钟离梅赶忙伸手拦住他,叹了一声,道:“小九,这事确实不妥,也委屈你了,待我再劝劝大哥,哪有这样的道理!”钟离雪面色依旧淡然,“既是掌门的要求,小弟自当遵从,五姐,告退。”钟离梅张了张嘴,看着远去的背影,顿时也颇感头疼,“这都什么事啊,霜降一一”
霜降走到母亲身侧,伸手扶着她,转头看向那道越走越远的挺拔背影,忽然想起夜雨城百花楼的那夜,似乎,九叔与阿芷是一同进出的……她眸间一闪,垂下眼睫,“娘,我们先回去吧。”待送了母亲回到飞花楼,霜降便去了药神阁后的碧落小院,自奚容芷回来后,这座小院外便藏了几名钟楼的顶级杀手和暗卫,以确保她的绝对安全。此时的碧落小院很是热闹,几位姑娘都聚在这里,青棠和小满没能随行,都在听奚容芷讲述在荆州府发生的惊险之事,时不时问上两句。见得她来,奚容芷停了话,翻起一个茶杯,倒了杯茶,“霜降,快来坐。”霜降应了声,将剑放下,在桌边凳子上坐下,端起茶杯看一眼烛光下的白衣姑娘。
以前从未发现,其实阿芷容颜不差,是越看越好看的姑娘,更何况她医术显著,性格温柔,若她是男子,应当也是会她倾心的吧,更何况是九叔……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惊雨争不过九叔,好似也理所应当了。霜降眼睫一颤,垂首喝茶。
次日,自中天门传出一道盟主令,钟离家第九公子钟离雪与神医奚容芷于七日后喜结连理,孤鸣山特备薄酒一杯,广邀天下豪杰前来见证。此柬一出,江湖中侠士们议论纷纷,因此前得到的消息乃是少主钟离惊雨成婚,不想临到发柬时居然换成了武林第一公子!这下各方豪杰闻风而动,纷纷往孤鸣山涌来,毕竞那可是武林第一公子,谁人不想见识一下。
钟楼后山,处暑手里捏着红色请柬,不敢置信地打开看了一眼又一眼,这才确定上面写着的确实是自家公子的名讳。他抬眸看向崖边练剑的公子,又惊又怒:“公子!怎会如此?奚容姑娘不是在和少主议着亲么?怎么定下的是您啊?”他想不通,渐渐生了些阴谋论,“掌门明明知晓法量神功到了如此境地是动不得元阳与情爱的,他莫不是……“声音沉了下去,“要牺牲了公子您?”剑气入崖,钟离雪飞身落地,淡定收剑,道:“掌门之意,不容置喙。”处暑呆了,“不是公子,您真娶啊?”
钟离雪瞥他一眼,转身回了楼内。
处暑快步跟上,“您不怕她是那魔教妖女了?"而后突然想起自那晚那个暗卫回来禀报了奚容芷那凄惨的身世背景之后,他确实从未听公子再提起过了。于是连忙道歉:“是属下失态了。”
钟离雪抬了抬手让他退下,剑收回剑鞘里,转身上了高台。案桌上除了密函外,还有一些零碎的银片子和镊子小锤等工具,旁边是一支做得不是那么精致的女子发簪。
他拂袖坐下,将所有东西收起,又恢复了那副清冷出尘的模样,安静地拿起密函查看,一点儿也不似那即将成婚的新郎官。“啪一一"青棠将手里的请柬拍在桌上,气得俏脸通红,“这钟离家也太过分了!换新郎?他们是如何有脸做出这样的事来的?!”奚容芷倒是淡定,此时屋内只她们二人,她翻起一个茶杯倒了杯茶水,搁在青棠面前,道:“我倒是觉着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