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报复心
2001年的夏天，蝉鸣声落在还是孩童的他们耳边，仍然清脆。“杰，你这里有空瓶子吗？塑料的。”
咔哒声响，卧室门飞快打开，扇出一阵风，翠子圆溜的黑脑袋冒进来。明明说过要敲门了。
杰放下笔，卡在书本中间,他从作业中抬头：“姐，敲门。”“下次一定。"翠子说。
一听就在敷衍。
但他弯下身，到书桌下，拉出放杂物的收纳箱：“要空瓶子做什么？”“学校作业，要做水火箭。”
水火箭是什么？
五分钟后，两个人出现在后花园。绿油油的草地上，他们面对面坐着，翠子盘着腿，杰抱着膝盖。
翠子剪开两个空瓶,扔掉瓶子屁股，对接两个半瓶，把它们粘在一起，然后取下一个瓶盖，拿电钻在上面嗡嗡钻孔，往孔里固定个金属小揪。接着，她想削薄瓶盖内侧的螺纹，但她手持美工刀,却怎么调姿势都不对，刀片总是垂直卡着，用不了力。
杰双手冒汗，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她每个动作，刀片都像是冲她自己的手去。
毕竟，是能一脚插进井盖缺口还拔不出来的人。杰伸手：“我来试试吧。”
接过小刀和瓶盖，他削薄螺纹，动作谨慎，瓶盖上的小揪似乎有点眼熟。“好了。”
他留下小刀，只递瓶盖给翠子。翠子先在瓶内加三分之一水，再拧紧两边瓶盖。她把水火箭摆在支架上，在削薄的瓶盖那边接通气管。接着，她站起身，踩着打气筒脚踏板，上下按压手柄，使劲向瓶内打气。“噗吡！”
底部瓶盖脱落，火箭竖直向上飞去，留下一路水柱。两人齐齐抬头，水花溅到肉脸上，凉凉的，太阳有点晃眼，火箭飞得好高，有十层楼那么高。
那么，它会落在哪里呢?
脊背发凉，两人齐齐后退。
杰转身，想找躲避的地方。
翠子转身，也想找躲避的地方。
然后，他们四目相对。
杰只觉后背一热，随后双脚离地。入目，天空蔚蓝，日光温暖，黑点般的空瓶逐渐变大。
心脏狂跳。
翠子背靠背把他背了起来！
“姐、翠子！"他挣扎着大叫，但黑点越来越大，“右边！靠右！”“砰！”
瓶子落地声清脆，离他们有一段距离，完全没砸到人。但杰挣开翠子，转身背对着她，不说话。
她怎么能这么做呢？他刚刚还帮她呢，他就不该因为好奇跑出来和她一起！“生气啦？”
翠子凑到他面前，见他不理她，张开手臂，紧紧抱住他。“对不起，我错了，没有下次，我把最后一袋草莓吸吸冻让给你？或者菊草叶的手办？”
杰胸口里更憋，这两个有什么好让的，她最喜欢的明明是葡萄味和火球鼠！他还是不说话。
“最。”
突然，翠子亲一口她的脸，见他愣住，又低头亲一口，带着葡萄香气。“不要告状好不好？”
脸颊烫烫的，他别过脸。
″……行吧。”
他本来就不是小气的人，没想因为这个就去告状，反正没有砸到他。但第二天早上，出门上学时，杰发现他的自行车大变样，后轮整个消失不见，才明白为什么翠子强调别告状。
那个火箭瓶盖上的金属小揪，不就是他后轮上的气门芯吗！他还是告状了。
阿姨质问翠子，为什么拆后轮。翠子说，因为不想出门买，家里有现成的正好能用。是真话，就是这么简单离谱的理由。背他挡水瓶，也是正好他最顺手吧！
最后，翠子失去当年的年玉(压岁钱)，他获得新的自行车后轮，由阿姨盯着翠子亲手安装。
“夏油大人！美美子不给我玩人偶！”
思绪拉回当下。
美美子把玩偶藏进衣服里，菜菜子伸手去掏，但掏不出来，于是整个抱住美美子，把她扑在草地上。
杰坐在檐廊，靠着深色木门，眼神渐渐聚焦，落在两姐妹身上。她们再长几岁，就和他们那时差不多年纪。他挂起微笑：“菜菜子，那是和美美子术式有关的珍贵品，不可以随便玩。”
“我们是姐妹，姐妹也不行吗？”
菜菜子皱着脸，她们是最亲近的姐妹，理应什么都共享。杰呼吸一窒，起身走过去，蹲在两人面前，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唔，如果美美子同意的话？”
他抬手，拂过美美子黑色的发顶：“不用勉强，不想就说不想。”美美子盯着菜菜子，她倒也没有很不想，只是心里紧张，菜菜子太大条，要是把玩偶弄坏要怎么办？
她从怀里拿出玩偶，动作轻柔到棉花都保持原样，递到菜菜子面前：“你不能用力捏她，也不能走远。”
“好！“菜菜子接过。
水流过竹筒，敲击石臼，声响规律。
等两个孩子玩累，回室内休息，杰独自离家，一个小时后，出现在东京涩谷。
夏油宅看上去和以往一样，但翠子是不会管它的，大概是高专或是悟在管理。从二楼的窗户看进去，他的房间几乎被搬空，只留家具，翠子的房间也是。花园里杂草丛生，秋千长满锈渍，覆盖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