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
没想到刘春彩这个未成年不能喝,祁放这个新郎官竞然也不胜酒力。一开始严雪还没太注意,只觉得祁放那身冷淡气质跟这满屋喜庆实在不搭,就连刘卫国几个都没怎么给他灌酒。
后来发现不是不想灌,是不太敢灌。
不过举了两次杯,红意就从他的脖颈蔓延上了脸颊,将冷白的皮肤晕成绯色。就联那双向来清冷的桃花眼也多了几分水润,定定看人的时候,里面像有千言万语,偏偏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寡淡。
刘春彩不小心对上一眼,眼都瞪直了,被自家亲哥在脑袋上拍了下,才想起来吃饭。
严雪离得近,看得更加清楚,甚至能嗅到男人呼吸间的酒香,不禁担心,“你这不是酒精过敏吧?”
“没事。"祁放声音还是稳的,只抬手松了松衬衫领口。这一松,连领口里露出的喉结都是红的,严雪干脆把他的酒杯拿走,“我看你还是别喝了。“起身去给他倒了杯温水。刘卫国几个也不敢劝,还帮着打圆场,“都是熟人,谁不知道你不能喝,意思意思得了。”
“就是,别真喝多了,到时候使不上劲儿。”到底什么使不上劲儿,众人一阵了然的笑。“我妹还在呢,注意点儿!“刘卫国朝对方踢了一脚,又看刘春彩,“吃你的,别听他们瞎扯淡。”
刘春彩没说话,埋着头努力扒饭,但一双眼睛在下面咕噜直转,显然并不怎么老实。
见树鸡炖蘑菇下得有些快,黄凤英正要起身,严雪先一步端起了盛菜的小盆,“大娘您坐着,今天都为我们忙一天了。"自己去了厨房。立马有人冲祁放挤眉弄眼,“你小子不地道啊,明明是媳妇儿,非跟我们说是妹子,骗了我们好几声哥。”
严雪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些人里面就祁放年龄最小,之前一口一个咱哥,分明是存了别的心思。
她把菜盛好,刚要端进屋,堂屋门被人大力一拉,一个醉醺醺的声音闯了进来,“祁放你小子结婚,咋不请我喝喜酒?”说话时舌头都有些直,显然喝了不少,言语间也满是不善。黄凤英就坐在门边,一听赶忙出来,“怪我怪我,都是我给忙忘了。“立即给严雪使眼色,“这是于场长家勇志,你还没见过吧?”特地点出来人的身份,显然是怕严雪不懂,一不小心把对方给得罪了。大喜的日子,真闹出点什么也晦气。
严雪比她想象中反应更快,已经笑脸相迎,“原来是于哥,请进请进。于勇志却显然是来找茬的,“我不跟娘们儿说话!"手用力一扒拉,径直往里走,“都是一个工队的,祁放你请他们不请我,瞧不起我咋的?”严雪端着菜跟进去,他已经一掌拍在了饭桌上,就那么凑近了问祁放。几个工友都开始皱眉了,碍于场合又不得不出来打圆场。于勇志谁的面子都不给,不管怎么说,酒瓶子往身前一提溜,非让祁放给他罚两杯。
这年代还没有玻璃杯,用的都是带盖的搪瓷缸子,一套六个,中间带一个凉水壶,大的能有一斤半,小的也得六七两。就他们桌上这五十来度的散炮儿,别说两杯了,一杯下去都没几个人能顶住。祁放倒是不慌不忙,“不急,这酒可能不够,我让卫国再去买点,你先坐下来吃菜。”
起身去给对方拿筷子,走到门口,却回头看了刘卫国一眼。刘卫国会意,立马去炕边拿衣服,“对,这点儿哪够于哥的海量,我再去打一斤。”
脚才迈出里屋,就听到祁放冷静的声音,“你去趟于场长家,就说于勇志在我这喝喜酒。”
于勇志和他关系怎么样,好没好到能来喝他的喜酒,于场长不可能不清楚。那人虽然很护短,但多少还要点脸,不可能让于勇志真在这大闹一通,成为林场年前年后最大的谈资。
见刘卫国点头,祁放不紧不慢又加了句:“顺便问问于场长他之前是在哪喝的。”
刘卫国又不傻,一听立马反应过来,“你怀疑他是被人撺掇的?”“也不一定,"祁放说,“但要是在家喝的,于场长不能让他就这样出来。”刘卫国想想对方之前喝醉酒干出那几样事,点头,“那我走了,你自己悠着点儿。”
话刚落,里面已经嚷起来,“人呢?趁机跑了吗?”祁放回去,把拿来的碗筷放在于勇志面前,还另涮了个缸子给他倒了半缸白酒。
这让于勇志脸色好了不少,甚至隐有得意,“早怎么不这么上道?谁空出来的位子都敢接,还成天摆着张臭脸,半死不活的给谁看呢?”话实在说得难听,不免有人想拿酒堵他的嘴,“平时想跟于哥喝顿酒也不容易,来,咱哥俩走一个。”
谁知这话哪里刺激到了于勇志的神经,他当场翻脸,“就你也配!让祁放陪我喝!”
简直不拿人的脸当脸,见对方面色不好,甚至眼珠子一瞪,“让他陪我喝没听到吗?"作势就要去掀桌子。
这可是大喜的日子,要是让他掀了,什么喜事都得变成糟心事。祁放蹙眉压住桌角,掀起眼正要说什么,有只小手比他更快,已经拿过酒瓶倒了半杯在搪瓷缸子里。
“还是我陪哥喝一杯吧。”
严雪笑盈盈的,还特地歪了下杯,给对方看里面足足装了半杯的酒液。谁也没想到她会开口,更没人想到她会主动提出跟对方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