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招式,意图给士兵们示范几招。余光一扫,却是一惊。
不知何时,周遭的士兵竟走了个干净,似乎都进了身后的军营寨子中。
连小姑娘丁飞也不见了!
冉晁毕竟多年为将,还是沉下心来与尹明又过了近百招,瞅准他剑招中的疲软,一刀击飞剑。
“承让。”
尹明横他一眼,拾剑离开。
冉晁没空计较,转身就朝军营而去。
“哗啦——”
军营门口拒马被一脚踢开。
士兵们个个虎目圆瞪,青经暴起。手持铁锹和麻袋,宛如握了神兵利器。一排排人墙拥挤着踏步齐走,步伐声威震大地。
雄赳赳!气昂昂!
而阿飞就走在侧边,还在不断地握拳挥舞,大喊。
“我们的目标是——”
“筑堤!筑堤!筑堤!”
“我们的理念是——”
“为百姓服务!”
如虹气势震惊冉晁三辈子。
他呆呆地望着熟悉的士兵一个个目不斜视地从他眼前走过,去往了山道筑堤处。直到队伍走完,他才堪堪回神,拉住了最后面的一个小个子。
这小子穿着燕山门服,似乎也是个燕山弟子。但此时的表情,和他没差。
“发生了什么?”他觉得简直可怕,“燕山,有妖术?”
“大师姐她……开了个‘诉苦大会’。”小子也是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将军,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
比武消耗了冉晁不少体力,他费了会儿功夫才赶到山道筑堤处。三千府兵轮班上前,颇有秩序,竟在片刻间就筑出一截高度。
冉晁随手揪住一个士兵。
“你在做什么?”
“俺在对抗天灾,拯救百姓。”
冉晁怒吼:“你是王爷的兵,征战沙场才是你要做的事!”
那士兵停下脚步,手中装满泥沙的麻袋却没有放下。他转过身,一脸愤慨。
“冉将军,俺就是百姓出身,俺家在卫洲西北角,一个安宁了数百年的小山村,却在俺出生那年遭了地动……俺爹娘都被埋在了废墟底下。今日俺要是什么都不做,让小燕村的百姓遭了水灾,对得去死去的爹娘吗!”
士兵说完就扛着麻袋离开,汇入行伍中。冉晁呆立了片刻,正要再揪一人,却见路过的士兵都嫌弃地瞟他。
“冉将军平时最勇猛,这会却什么都不做。”
“他从前不也是山寨草寇么?”
“忘了根了……”
冉晁气得涨红了脸,大步一跨,抓起一个士兵的衣襟。
“丁飞呢!?那小姑娘跑哪去了!”
“不,不知道……好像去村里找百姓了。”
村里?那就不好找到人了。
冉晁恨恨地想了又想,最终转身,来到正在挖泥沙的士兵面前。
“冉将军?”
他一把夺过士兵手中的铁锈,咬牙切齿地埋头挖起来。
*
天色渐晚,淅沥沥地又下起了雨。雨水从小小的水滴,变成磅礴连串的水珠,砸的人眼睛都睁不开。看来燕山仙君算的不错,明天定有大水。
冉晁挖了一整天,早已腹中饥饿,手脚疲乏。但周遭士兵没一个懈怠,他怎肯落后于人。
雨中出现了新的声音——无数脚步声朝他们靠拢。
冉晁回头,只见百姓们三两成队,一人举伞,两人抬着蒸笼,或担着食盒,深一脚浅一脚踩着泥土走来。走在最前的大娘,望向他们的目光欣喜、感动,又有些羞赧,到了近前竟不敢再上前,只空出手来打开了蒸笼,露出里面冒着热气香喷喷的馒头。
这时,一只手拍在了她的后背。
“武大娘,磨蹭啥,上前啊!”阿飞一边嚼着馒头,一边含糊不清地说,“你不是被这帮兵士帮忙筑堤的事给感动坏了吗?”
“对,对,”武大娘哽噎着点点头,“我是不敢相信,竟然真的有兵士,把我们的命看得如此重要!”
阿飞拿起两个馒头,蹦蹦跳跳地过来,塞给冉晁。
“冉将军辛苦了!”
那小表情再亲切不过,仿佛白日里从未算计过他比武一般。冉晁抓住馒头,恨恨地咬下去。
他一吃,周遭兵士和百姓皆放宽了心,三两和对,拿起吃食狼吞虎咽。
“哎哟,半大的小子,和我那孙子一样大。”
“慢点吃,别噎着了。”
“吃完了这儿还有。”
更有帮忙抬吃食的青壮村民,趁着兵士休憩进食,拿起地上的铁锹接着干活。兵士们注意到,上前阻拦,竟和村民争执了起来。
冉晁再次看呆,一口馒头卡在喉间,还是阿飞及时贴心地递上茶水才没有被噎住。
“这是……这究竟……是什么邪术?”
他呢喃着,其实并没有想要阿飞解释的意思。他只是太震惊,太不敢相信。
百姓愚昧,百姓自私,百姓畏兵如虎,百姓不堪信任……这些几十年从军经验,都是他吃过亏总结出来的,但今日在小燕村,统统失效了。
“邪术?”阿飞却接过了话头,神秘地笑了起来,“确实,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