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扎的我疼
原本准备去逛街的程念姝骤然改了主意，她吩咐怜心去书肆。至于是哪家，怜心自然也知道，是那家叫程念姝永远也忘不掉，后来却遵守承诺去买过书的那家书肆。
至于裴珩，程念姝自然要他跟着，“大表哥或许没注意过,跟着我们走就好了。”
她以为裴珩不知道，可裴珩跟在一旁，经过了大时雍坊进入了小时雍坊之后他早已意识到了。
午时在绣坊的喜悦在此刻荡然无存。
走过两次的路他还不至于忘掉。
宋府就在前面不远处。
天边的霞光似幻似真，他也只能与等待着独属于自己审判的犯人一般踏上了那条街。
裴珩安静了下来之后程念姝便没有再开口说什么。彼此在沉默中抵达了书肆。
裴珩先行下了马。
可即便他已经走到了边上，程念姝同先前一样，也没再要他接自己下车。裴珩的手落了空，待她撑着拐杖往前走的时候便跟了上去。怜心等在一旁并没有跟着。
巧合的是，裴珩今日穿的是月白色锦袍，程念姝也是一袭红色的衣裙。只是裴珩身边少了一个穿白色衣裙与他成双成对的人。不过程念姝并没有说出口。
许是天色已晚，书肆里空无一人，就连掌柜也不在。程念姝迈过了门槛，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这里我已经来过几回了。“裴珩提了下唇，“就这么喜欢这里的书？”除了这里还有许多家书肆，可裴珩并不敢开口让她换地方。程念姝走到了先前的书柜前，先前一样的志怪书还有一本没有卖出去，她拿起来转身递给了裴珩。
裴珩下意识地接住。
“先前看上了这本书，问了下掌柜要多少银子，”程念姝现下还是觉得有些贵，不过没有先前那么心心疼了，她跟裴珩比了根手指。
她的眉心微蹙，同裴珩认真地道，“一两银子，太贵了。”“要做好多好多份点心，要五六十份点心才能换得回来。”裴珩的眼底瞬间爬上了一层痛苦，他闭上了双眸又睁开，“够了，姝儿，我今日不该过来打扰你的。”
他已经明白了她要说什么，他看着她的眼睛认错道，“我错了，你先回去休息好不好？”
“大表哥累了吗？”
程念姝纯洁的眸子地望着他。
裴珩眼底是深深的无力，不知该怎么哀求她停止伤害她自己，“我错了，今日不该来找你。”
“先回去好不好？”
“回头再换别的法子惩罚我好不好？”
程念姝也点了点头，她的声音很轻，“我也是真的累了，所以还是一次解决的好。”
“以前从没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后来发现事实就是如此。”“大表哥跟别人赏樱花的时候，我在书肆里连一本书都买不起。”裴珩的眸中瞬间浮起一层泪雾，他仰起头不让泪水落下。“以前被爹娘宠得不知天高地厚，在侯府又过了一段锦衣玉食的日子。”“虽然心里明白，却还是没控制住自己，昏了头，轻易地相信了你的好，沉溺过。我心想，老天或许对我还是好的。”裴珩倏地撇过了脸。
程念姝只能看到他侧脸滚落的泪水。
老天爷对她还是好的，在她曾经以为坠落谷底的时候有姨母跟他托着，让那个脆弱不堪的小娘子不至于自那以后一蹶不振。老天爷又是残忍的，还下坠还是要下坠的，她也只是暂时地停住了而已。她移开了视线，又丈量着彼此之间的距离，回想起了侯府那段彼此之间似有若无的日子。
从前多靠近一分她的心里就多高兴一分。
她甚至有些怀念从前的自己，那个很容易就满足的自己，可是那个自己消失得太快了。
她才搬出来多久，那个天真的自己就消失不见了。但是，“那个对真情抱有希望的自己，我不想过于苛责，但是实在是太单纯了。”
“又傻又天真，跟个傻子一样待在原地也不知道要干嘛！”“你不要这样说自己…”
程念姝点了下头，“嗯，我不准备继续责备自己了。”“而所谓的低人一等，也只是在你们的世界罢了。”你们？
“是你们眼里的事实，就算所有人，全京城的人都这样认为，但那又怎么样？我不可能跟着你们去认同自己。”
“我从来不觉得你低人一等。”
裴珩的声音沙哑，如同犯人又被打上了新的烙印。“是，你没有，可你的行为有什么分别呢？”“你要已经碎成这样的我去分辨你的动机，原因，最后还要原谅你带给我的伤害吗？”
裴珩心,碎地摇了摇头。
“所以你真的不能在打破了我的世界，在我已经四分五裂之后，再来求着我回头了。”
“是我的伤口看的还不够吗？”
裴珩的眼圈通红，再次摇了摇头。
该说的都差不多了。
程念姝的视线从被他的眼泪打湿的书上略过，目光中也多了丝空洞，“说完了，我先走了。”
她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须臾过后裴珩就捧着怀里的书追了上去，却在路过柜台的时候又从荷包里掏出了一两银子放在了无人的柜面上。
怜心看到程念姝出来了立刻就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