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吗?
握着青龙剑柄的手忍不住收紧,太子面庞紧绷,嘴唇抿成一条线,隐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魏照生看他身形摇晃,嘴唇发白,似有癫狂之状。不由大惊,忙跑过去搀扶,转头让人去请医官。
“殿下,殿下,您脸色不好,不若还是回去歇息,让医官来诊脉看看?”魏照生看得胆战心惊,本来睡前太子脸色就很不好,如何想来再不存侥幸心理,殿下定是生病了。
太子这次没有拒绝,在他们的搀扶下慢慢走到寝殿。他抬眸看向不远处的烛火,表情没有方才那般阴鹜,但脸色还是极差。幸好治疗瘟疫的几个医官今夜恰好在此驿站住着,闻言匆忙提着药箱赶来。太子躺在床上,任由医官在一旁仔细把脉。良久后,医官才放下手腕。魏照生忍不住问:“殿,崔判官身子如何?"医官来时亲眼目睹门口横尸满地,那些身着黑衣的蒙面人身上的血流得到处都是。此刻面对按察使的质问,只觉胆战心惊。他颤颤魏巍答:“崔大人是邪风入体,又逢气急攻心,当以舒肝解气为主。臣这就开一方子,为大人通调理肝,解表固本″。
那医官在太医院排不上号,平时几乎没见过太子。更何况屋子灯光昏暗,他也没认出床榻上的崔判官换了一副脸面。魏照生听完催促:“那就快去,崔判官身体贵重,是万万耽搁不起的!“医官怔愣听完,忙带上药箱迈着小碎步下去了。心里暗道这崔判官不愧是深得圣上宠爱的人,连堂堂正三品的按察使都对其恭敬有加。
又想到方才的血迹,浑身打了个觳棘,跑得更快了。太子躺在床上,身后靠着个软枕。夏常正小心翼翼给他喂药。一边胆战心惊,一边忍不住抱怨李总管怎么没跟来。
平时这些伺候人的活儿都是李福干的,他只负责保护太子安危。因为没有经验他喂起药来便磕磕绊绊,有些甚至洒在太子白色衣襟上,瞬间晕染一片。夏常瞧着,只觉头都要炸了。
太子似乎也意识到对方笨手笨脚,他把药碗接过来一饮而尽。缓了片刻,脸色没那般吓人后,他问:“东宫可有何异常?”太子身在江南,东宫的一切动向都是夏常在经手。夏常不知殿下想问什么,突然想起方才殿下所说的东宫知道他的行踪,以为太子要问东宫暗探之事。思索片刻方答:“回殿下,并未有何异常”。“她,可曾寄来书信?”
夏常不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看着太子略显失神的视线,突然福至心灵。是啊,东宫后院就良媛一个人,如今肚子里还怀着小殿下。殿下此番下江南,定是牵挂至极的。
可是,被牵挂的那一方却没有丝毫动静,更没什么书信表示。夏常觉得,自己此刻夹在小夫妻俩之间当真为难。也不知道平日李福那死胖子是如何周旋的。硬着头皮回道:“娘娘,未曾寄来书信”。察觉到太子骤然变冷的神色,他又忙补充:“听说娘娘这段时间怀着小殿下,时常孕吐双腿浮肿,皇后娘娘都快担心坏了。特意从长春宫出来陪她。想是娘娘身子不适,没精力亲自写信"。
他也不是特意打探这些私事,以防殿下突然问起。而是这段时间太子太忙,有关东宫的汇报全堆在他这里。他怕殿下分神又不好多说,而且殿下也不问,他还以为殿下是当真不关心的。
可现在骤然问起,倒让他手忙脚乱。
李玮听完夏常的话,心中残留的一点不适瞬间烟消云散。他直起身子,面色发沉:“竟如此严重?这些你之前怎么不说?”面对太子的责备,给夏常一百个狗胆也不敢跟殿下说他没问。自觉失职,他双膝跪地请罪:“属下有罪!这等要事居然瞒着殿下,实在罪该万死!求殿下责罚!”
“好了”,李挣不耐挥手让人起身,“知道就好。往后记得把良媛的一切近况都详细与孤汇报″。
夏常点头,之后又详细与太子说这几个月东宫发生的事情。准确说,是东宫那位良媛娘娘身上发生的事。
小到皇后来东宫住了几天,长平公主来东宫探望几次,哪次带着小世子,哪次没带。娘娘哪月哪日为腹中孩子缝了件衣服…诸如种种。夏常说得口干舌燥,还以为殿下会听得无聊。没想到太子坐在床上身姿板正有如青松,正听得入神。
听到良媛经常与腹中孩子自言自语时,他忍不住失笑。听到她因为怀孕而承担着许多痛苦,甚至夜不能寐时,他的心又仿佛被人揪起来,隐隐作痛。心中更觉无比遗憾。下江南这么久,他错过了许多。孩子的第一次胎动,他不曾亲眼目睹。良媛怀孩子辛苦,他却不在身边,身为夫君实在失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