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到现在了,她想笑,又抿唇克制住,靠在椅背上。两人距离不像刚才那样近。
傅程铭问,“我这么解释还可以?算是满意?”唐小姐不回答,下巴往里收,两手把裙子攥皱了。她在想,之后该怎么办,总不能聊一晚上,总得睡觉吧。侧目看向床,床帐里被子隐约堆在那儿,床单有她躺过的痕迹。他将铅笔插回笔筒,简单收整桌面,没有要走的架势,也没再抱被子。那就是要睡一床被子里,她酝酿好久,都准备脱鞋上床时,门又被敲响。傅程铭去开了门。
她背对门口,看不见外面站着什么人,只得竖起耳朵听。应该是女佣来了,对他说,“先生,您要的被子,这是昨天刚洗过烘干的。”
他说了个好,关上门。
傅程铭将被子放了,去衣柜旁默默换睡衣,脱下的挂进去。听着衣服摩擦声,她在桌前一动不动。
也就是说,虽然确定关系了,但还得分两张被子睡,和以往没区别。她心跳逐渐平缓,又沉在肚子里,总之不是滋味。这个平静又特殊的夜晚,两人只是说几句话,再进一步都没有。他们甚至没接过吻。
他换好睡衣,关了顶灯,只留床边两盏,此时手机震动,傅程铭接起,垂眼听那端讲话。
光线昏暗的房间中,唐柏菲听不清电话里说什么,只见他低声回应,“我还在伦敦。”
“应该快,不出半个月。”
说话间隙,傅程铭的目光挪到她身上,眼里有笑的与她对视。这一眼清清白白,不会引人遐想,但唐小姐心里有鬼,快速收回眼。屋内静静的,她努力不发声音,不打扰他工作,站起来走到床边,扶着栏杆,一只膝盖跪在床上,拖鞋顺势落在绒地毯里,没声响。动作停在这里,又去看他。
他一手举着电话,一手叉腰,视线还在她身上,仿佛能这么看一夜。她甩掉另一只拖鞋,撩开被子,慢手慢脚的爬进去。被子遮住半张脸,她无数次假装不经意看他,等他挂断电话。侧睡,平躺,又侧过去,时间过了很久的样子。可她看那座钟,秒针只转了几圈而已。
傅程铭以为吵着她了,刻意压低声音,踱步去门口。他倚着门框,调低话筒音量,平静地听秘书汇报工作。基本汇报完毕,他按下红键,桌面上显示已经晚上十二点。他正准备往回走,前面一阵哒哒哒的响动,女孩子已经出现在面前。因为一段小跑,她气息不太稳,正光脚踩在地板上。“怎么不穿鞋,"傅程铭变得严肃,“就光着脚来,这么容易着凉。”唐小姐一动不动,抬头望着他,默默听这长辈似的口吻。她站在这儿,他没任何表示,仅仅为她拿来拖鞋,放在她脚边,示意赶紧穿好。
他真的看不出她要什么?不是最会洞悉人心?她都站在眼前了,他怎么不抱抱她,倒是说那些有的没的。不得不说,有时一个男人过于克制绅士,也不见得是好事。她生气,就不穿拖鞋,狠狠把鞋踢一边。
一只鞋直接滑进床底下,又踢另一只,踢进了鞋柜底。傅程铭轻笑出声,实在拿她没办法,也不好让她光着脚,只好伸手抱她。他半蹲着,右手环住她双腿膝间的位置,把人抱起来。她身体一轻,纤细的双臂本能搂住傅程铭脖颈,脸埋在他一侧的肩上。他怀里是温热的暖香,怔忪片刻,又抱她回去,安稳放在床面。她双手撑在身侧,脚面离地。
窗帘没合拢,月光从窗户里照进来,傅程铭在光下半跪着,往床底探手。她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腿,脚尖蹭过他西裤,昂贵的面料和皮肤接触又离开。
再接触,又离开。
余光是她半截小腿,傅程铭注意力不再集中,没继续找拖鞋,但依旧蹲着,单膝跪地。
实际,他并不像表面这样平静,尤其在吻过她的手之后。他怕吓到她,极力克制着,身心煎熬,几次都在失控边缘。尤其是方才抱她回来,差点控制不了手臂力道。在傅程铭回想时,她发现他蹲了太久,便弯腰去看。恰好他起身,两人距离在一瞬间拉进,她唇瓣蹭了下他的脸。这样的接触都能轻易察觉。
傅程铭站在她面前,看她咬住下唇,缓缓仰头看他。唐小姐挪开眼,指甲划着被单,细微的声响清清楚楚钻进耳朵里。她张口,又合上,指指后面的窗帘,意思在说,没拉好。眼神交流中,傅程铭会意,去把帘子合上。刺啦一声,划破滞涩的空气。
这声在她耳边无限放大,格外大,和心跳一样。趁他离开这会儿,短暂的时间里,唐小姐扶着床尾栏杆,站在床面。傅程铭回来,看女孩子已经和他一般高,看来她下午睡饱了,这一晚上精力蛮好。
怕她摔着,傅程铭抬手拉她的手腕,欲要让人坐好。她就此挣脱开,无声地,双臂再次抱住他。脸一侧,在他脸上迅速留一个吻,随后像个做坏事的孩子,眼看着要逃回被子里。
在弦已崩断、理智也消失殆尽的傅程铭面前,她好像逃不掉。他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压在她脑后,同这个罪魁祸首面对面站着,四目相对。
他忽略女孩子眼中的震惊,眼眸一垂,目光聚焦在她玫瑰一样的两瓣唇上。空气明明安静,唐小姐却觉着很嘈杂。
大概是心跳声作祟。
迟迟没吻上去。
她实在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