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点睡觉。九点不到就洗了澡,她清清爽爽地钻进被窝里,抱着平板选一部睡前电影。这时候傅程铭还没回家。
早晨,他临走前凑近亲她,和她说今天会忙,叫她不要等,自己先睡。她裹紧被子,撑着脸,自说自话道,“谁要等你了。”事实上她哈欠连天,为了确保看电影中途不会睡着,专门选了恐怖片。唐小姐永远自诩胆子大,两小时的电影闭眼一小时五十分。刚来北京认识毛晚栗的时候,她们互相不太熟,有次约在电影院看泰恐。你不是胆子大吗?闭眼了没?
怎么会啊,我恨不得扒到屏幕上看。
两个人话术差不多,都是闭着眼说的。
点进去看,前面还凑乎,十分钟后就不行了,她只能调低声音,用掌心捂住眼。
电影里细碎的尖叫声让她出了一身汗,剧情没看懂,几点了也不知道。甚至没注意到傅程铭回来。
傍晚十一点左右,傅程铭一脚踏入卧室内,顺势将门合拢。房间昏昏沉沉,一团被子堆在床上,他凝眉,往近走了几步。原来是她屈腿趴着,上半身裹住被子,屁股撅起来,一动不动。他无声地笑,古灵精怪的,不知道这又是干什么。傅程铭拧着颈间领带,左右扯松了,连同西装外套一齐放在南官帽椅上。洗净的睡衣在床尾叠着,他拎着走进浴室,执行每次回家的流程。洗澡、擦头发。
他本来困,一洗漱又清醒了。
今天上午是巡视工作、安全检查,下午开那场被他推迟的会议。中午时,秘书说十几本书都交给一位老师傅,不出月余能修整好。他只顾听,忘了吃饭,傍晚回程时才垫了几块饼干。
小冯六七点打电话来,汇报一下调查蒋净芳的进展。好消息是,确实有蛛丝马迹可以推测她们集团涉嫌灰黑产业,坏消息,也仅是推测,没实际证据,无法立案审查,认识廖处也不行。
冯圣法说,无所谓和产业有关,只要随便找一件足矣介入的事就行。然后顺藤摸瓜,把她整个人查一遍。
想得简单,做起来难。三十年,三百亿,蒋净芳的缜密不是说说而已。律师还随身跟着,言行举止根本挑不出错,他们暂且只能等、拖延时限。傅程铭把毛巾搭好,推门出去,慢慢沿床边坐下,轻轻拍了拍她。被猛地一动,唐小姐吓得睁开眼,恰好电影放到关键时刻,鬼脸赫然贴在屏幕前。
她叫一声,从被子里弹坐起来,大幅度喘着气,看见傅程铭就在身边。屏幕露出来,屋里有了光源。
他垂眸睨一眼,按了暂停,合上电脑的同时旋开台灯,“这么害怕还要看。”
唐柏菲讶异,傅程铭实打实的看了,语气还一如既往地平静。“你不怕呀。”
他笑笑,“不都是假的。”
“你就坚信世界上没阿飘吗?”
她表情在说,自以为是的唯物主义。傅程铭不与争辩,将电脑放了,“有可能存在。”
他单手撑住床,看她满目困倦,一本正经地,“看你,这么困也要熬夜。”“不晚吧。"她狡辩。
“十二点还不算晚。”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那会儿吓得很投入,没注意开关门的动静。“十一点多。”
唐小姐嘴唇翕动,哦一声,拽着被子躺下。一躺一坐,她脸上有台灯的光,傅程铭由此注视着她。女孩子察觉到,眼珠左右动了动,视线与他短暂相接。“我知道了,"他俯身,替她拨开眼前的碎发,“菲菲在等我回来。”“我没有。"她转头,欲要摆脱他的手。
“是吗。”
“嗯,我还打算五分钟以后就锁门呢。”
傅程铭低低地笑,顺着她问,“要把我关在外面了。”“因为你超过门禁时间了。所以不能睡这里。”他拇指摸着她的手腕,“宽限一下,好不好。”她正要开口,傅程铭却压低身体,不断地贴向她,唇瓣将要碰上。唐小姐克制着呼吸,脸扭到一边,露出发丝间的耳朵。他一阵阵的鼻息细细密密,占据着她的耳膜。她又往后颈新喷了香水,傅程铭闻出来了,唇绕过去,鼻梁抵在她耳后。距离过近,呼吸滚烫,她全身瘫软,本能地伸长脖颈让他去闻。她合拢双腿,潮意不停地往出涌,用肩头推他下颌,声音含混着叫他走。他声音沙沙地,笑着问,“走去哪儿。”
“反正我要睡觉了。”
“那我呢。”
“你去外面。”
傅程铭难得不由着她,咬她的肩,“我是想知道这香水什么牌子的。”“你不用给我买,多得都用不完了。”
“不是给你买。”
唐柏菲顿住,朝他投去满眼的问号。
“是我要自己用。”
“你?"因震惊,她嗓音清亮了,“你还喷这个啊。不是,你用这个干什么。女式香水,稍微多喷点儿就香得刺鼻。他什么时候有这癖好了。傅程铭失笑,额头贴着她的锁骨,“不买,只用你身上的。”“什么意思。“她起初还懵着,一反应,脸烧得厉害。偏偏胸前的人要解释,“看看明天早晨我有没有这个味道。”她大腿分跨开,恍惚地听窗外的声音,仔细辨认,似乎是喜鹊叫。几天前,它们的窠臼被雨打穿了,树枝落在地上,散散碎碎。秋天要筑巢,没有巢穴,几只鸟可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