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人根本不知此间售卖何物,即便经过了,也只会直接走开,两相恶性循环之下,这销量也只会更加低迷。尹遥轻轻摇了摇头,只默默吃完手上的糕饼,便与盛家夫妻告辞,离开了铺子。
出门后她又回头看了看隔壁的成衣铺,这铺子可真豪华。不仅有沿主街的整整两个门面,又有沿侧街的一个半门面,那牌子一挂,简直隔着两条街都能瞧见。
反观此间,便是想往门面上挂块牌匾,字儿大了些都放不下,比方这“盛记糕饼铺"五个字儿,就简直小得可怜。若是眼神儿不大好的,从主街经过瞄上一眼,大概也只能瞧见“口口口口口"”……走在街上,她又朝房牙仔细打听起这铺子的情况。见这小娘子竞仍然有意,房牙又惊又喜,忙将两人迎回牙行,说要坐下详谈。
路上胡二郎小声问尹遥:“尹姐姐,你真打算赁这间铺子吗?看着不大行呢!”
尹遥笑道:“这铺子虽有不足,可盛记糕饼铺开成如今这样儿,却不只是门面过窄一事所致。日后若能好好想想法子,也不是不能解决。”胡二郎见她神色笃定,便也笑道:“成,那我帮尹姐姐杀个好价。”一行人到了牙行中,房牙翻出这铺子的房契、地契等,尹遥拿在手中细细查阅,与方才现场所见一一核对,见上面标注了许多屋主、铺面的变更注释,不免问起其中缘由。
房牙在此行已久,对这铺子的渊源也知之甚详。据其所言,盛记及其隔壁的成衣铺,原本都属于一位姓周的郎君。
因其早年欠了不少债,便拆东墙补西墙,先从最值钱的沿主街部分开始,再到没那么值钱的侧街门面……他隔阵子便抵些铺面出去,换点儿银钱拿去还债,时间长了,便只剩下如今盛记糕饼铺这一点儿了。听了这话,尹遥难免有些担心:“这周郎君不会过些日子又欠债,把铺子全抵出去了吧?”
房牙赶忙解释:“这个小娘子倒是无需担心,那欠债的是老周郎君,他几年前已过世了,这铺子如今是传到了小周郎君手上。”尹遥点点头,道:“既如此,那我们能否见小周郎君一面,与他详谈呢?”房牙有些为难:“这小周郎君常年不在神都城,这铺子一直都是交由我来打理,您跟我谈也是一样的。”
提起小周郎君,胡二郎也想起来了:“尹姐姐,我之前听人说过这小周郎君,说是一直在山中隐居,确实不似他阿爹那般败家,还算是个可靠的。”既如此就好,尹遥也放下心来,不过想起方才房牙所言,她笑眯眯道:“郎君,这铺子既已托你打理,那您不妨给我交个底儿,六贯不是底价吧?房牙听了一惊,讪笑道:“小娘子说笑了,这真是底价,我万不会欺瞒的。”
他这话尹遥可不信,小周郎君既然常年不在神都城,将铺中诸事全都交托房牙,只每年收取租金。这房牙作为中间商,除了租金的抽成外,怎么可能不赚点儿差价?
至于这赚差价的方法嘛,也无非是跟客户夸赞屋舍的好处以哄抬价格,再跟屋主细数屋舍的劣处以压低价格,两厢之间差距越大,房牙能赚到的差价自象也就越大。
这铺子的好处吧,是不大好吹了,不过小周郎君那边儿,想来房牙定有法子压价。
她微微一笑:“郎君不妨好好儿考虑考虑,是租金便宜些,当下就租给我呢,还是索性闲置几个月,直到明岁开春,再看看有没有人租?”房牙被戳中心事,盛家夫妻已跟他讲好,月末便要返乡,这每到岁尾,又都是房牙行的淡季,搞不好便要空置几个月……他瞻前顾后良久,终于松了口:“那小娘子愿意出多少钱?”尹遥伸出五根手指,笑道:“五贯。”
房牙急道:“小娘子压价也忒狠了些,这租金您在北市都找不到的。”他这话倒也没夸张,北市虽然比南市要小些,可因其靠近宫城,最近几年皇太后长居神都城,周边也多高门望族购置房舍,北市中铺子的租金也随之水涨船高。前几个月五贯钱的铺子,如今价格恐怕要上浮一成了。尹遥笑笑:“郎君体谅,我身上银钱有限,再多也实在是付不起了。”胡二郎亦在一旁帮腔:“如今南市有不少铺子都在出租,你这铺子可不好寻下家吧?”
他还吓唬房牙道:“万一寻个下家,仍如现今一般,开上三个月就关铺子走人,岂不又要再寻下家?”
尹遥也又加了把劲儿:“没错呢,更何况若想把这铺子开起来,免不了还要在其他地方使上许多银钱。若郎君实在不肯降价,那我便不租了。”听他二人一唱一和,房牙也是一肚子苦水:这铺子实在是烫手山芋,之前若不是盛家夫妻愿意租下,他还不知要寻多久的租客。若失了眼前这小娘子,想再找一个愿意接手的,恐怕真的很难,那空置期间,损失的可都是银钱啊!“成交!“房牙咬了咬牙,终于下定决心,“您请稍等,我去写下赁书。”尹遥仔细瞧了瞧那房牙写好的赁书,其中条款只写了租期、租金、押金等简单几项,估摸着是照搬了往日的模板。
她考虑一番,又要求加了些细则,比如房屋维护的责任划分、双方违约的范围与赔偿、房舍内的物品清单等等。
房牙见她思虑周全,一点儿空子都不给人留,也只能苦笑着一一填写上去,尹遥这才满意点头:“成,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