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排外其实又没那么排外。
如果说迟春萍是图钱,柴新毅也不该是她的选择。柴新毅只是个文化宫的副主任,听许美芝说,她有个在文化宫的亲戚说的,柴新毅这个副主任是靠砸钱才上去的,而且靠的还是兰芳的关系。柴家一大家子出息的几乎没有,也就分了点拆迁款做底子,那点拆迁款在前些年还能够看,经历了几年前的价格大闯关以后,拿到余暨也就能买套房子。柴家的发家,其实全靠兰芳会赚会打算,在拆迁最早的时候就给柴家买了套大院子的房子,之后又拿着剩下的拆迁款在开发区那边买店面做生意。几年前,开发区也遇到拆迁,她又拿着开发区店面拆迁的钱在市中心置换了双开间的大店面,还把楼上租给了人开宾馆。可以说,柴家的钱都是兰芳赚的。
包括这边柜台,也不是迟春萍说的靠柴新毅的人脉关系拿到的,是兰芳自己的关系,之后再通过半卖半送内衣认识了商场其他科科长。许美芝老公是楼上科长,对这内部的事再清楚不过。这些,迟春萍都知道吗?
“其实你想过吗?你看到的只是你以为的光鲜,那个人可能并不是你想的那么好。”
顾若盯着迟春萍柔丽青春的面庞,没忍住出了声。女孩子在这世上行走艰难,行差踏错不能回头了更难上加难,哪怕不喜欢迟春萍这样的品性做法,她还是忍不住想给她提个醒,不想她被骗。“柴家的情况我听说……”
“你懂什么?”
“你才来这边多久?以为和几个本地人混熟了,就想教育我了?”顾若想告诉迟春萍柴家的一些情况,迟春萍却突然神情激动的打断了她。刚中午饭过一点来钟,大厦里逛的人不多,过道里没什么顾客走过,几个柜台也就对面一家鞋柜有一个顾客在试鞋,迟春萍不算大却绝对恼火的声音多少弄出了点动静,一双双眼睛分别注视向这边。迟春萍也意识到,她攥着手,柔丽的脸泛着阴色,过了会儿,她才看着顾若压低声音,“你喜欢过穷酸日子,我不想!”“你出来有男人靠,男人还认识大老板,出好几倍工资要他去干活,我呢?我有什么?”
“你知道我怎么来的余暨吗?”
迟春萍是徽城人,她家里有四兄妹,她是老三,大哥二哥分别娶了嫂子,最小的妹妹因为是老小,她爸妈都宠着,加上人聪明成绩好现在还在上学,只有她排在中间不上不下,受到的关注少,家里什么累活脏活她都得干。初中读完,她许多小姐妹各自嫁人的嫁人,继续上学的上学,她爸妈却一点儿没打算,让她在家帮着带两个嫂子的孩子,迟春萍不耐烦带孩子,刚好过年她表姨父他们从余暨回来,一家人好像在在发了大财的样子。再看她表姐出去不过一年,身上新衣裳新皮鞋,脸上那常年风吹出的两坨红都没了,皮肤比在家的时候白净细腻很多,以前在家的时候,她们站一块儿,大家都夸她模样好,现在大家都注意着表姐去了,一个个问她衣裳,皮鞋各种。连迟春萍偷偷喜欢的人都上了她家去提亲。迟春萍和男的算认识,以前他们一块儿去上学的时候,她能感觉到男人经常偷看她,可现在就因为表姐一家挣钱了,表姐变洋气漂亮了,他就喜欢上了表姐。
一个过年,就成了她表姐夫,还打算跟着表姐一家出来打工。迟春萍失落又不甘心,她找上父母,和他们说她也要来余暨打工。表姨父一家多风光回来她爸妈都知道,听到她说要出来,也动了心思,当天就去找了表姨父一家。
原本以为会很容易,哪知道他们却不同意,说外面乱,她是个小姑娘,跟着出去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们担不起这个责任,总之就是各种推脱。她爸妈觉得被拒绝了抹不开面子,回来还冲她一顿骂,让她死了这个心,说人家不愿意带,她也别去上赶着,说她年岁也不小了,等过段时间他们去找找媒人给她相看。
找什么媒人,她不想待在乡下,她想和表姐那样穿漂亮衣裳,挣大钱。他们不肯带,她一个人也可以,跟在他们后面就行了。所以,打听到她表姨父一家出发时间后,她偷了家里的钱拿上行李跟在他们后面上了火车。
她家不算富裕,家里有个读书的小妹,两个嫂子嫁进来后也当起自己小家的家,原来两个哥哥在外面做工挣的钱也不再上交给她爸妈了,哪怕她偷完家里所有的钱也买不起一张火车票。
她只能用逃票的方式,哪知道刚上车,火车刚开没多久就给乘务员发现了,让她补票她没钱补,人家还要把她扭送公安。她听到当时就怕了,吓得腿软,慌忙喊了表姨父和表姐他们,求他们帮帮她。
她表姨父他们没想到会在火车上看到她,脸色很难看,只答应替她补个短程票,都上车了,迟春萍哪里还甘心回去,何况她哪里还能回去,她是偷家里钱跑出来的,真回去了要被打死。
她一着急直接在火车上给他们跪下了,求他们带她一段,她会报答他们的。“你知道当着自己喜欢人的面,当着全车人的面,没尊严的给人跪下不停磕头是什么滋味吗?”
迟春萍红着眼冷笑着看向顾若。
“我跟着他们来余暨,头一晚上别说床,连张长凳都没有,一张矮凳子靠着墙睡了一晚上。”
“也没人管我饭,我自己去拿碗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