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着以科学和实验为基础的数字医学，一举证明放血疗法对肺炎无效。他一个人，就让贯穿千年之久的放血疗法土崩瓦解。“人们盲从权威，是因为他们不敢怀疑，不知道要去怀疑，或者不愿意多做一步。可真正改变世界的，不正是那些敢于质疑，并且坚持去实践，推翻传统的人吗？”
一时间，莱顿在舒栎的话语里面看到了一个更远的世界。那是在沉重的教义与传统之外，存在着纯粹的真理与公义。莱顿怔怔地望着舒栎，眼神复杂得说不出话来。那不是单纯的惊讶，也不是普通的敬服，而是第一次从迷雾中望向了光。他看着眼前这个人，并不像是看一个同龄人，而是在看俯瞰世界与时代的意识一一一种不属于这个世代，却在黑暗中燃烧不灭的火光。这一刻，莱顿张了张口，心口发烫，甚至生出一种敬畏。舒栎却没有领悟到莱顿的情绪，只是突然被事件打岔后，差点忘记的事情，问道：“莱顿神父，你之前问到谁最后使用厨房的吗？”莱顿被他这么提醒后，才想起还有这件事，“最后使用的是丽塔修女。这次主教候选的相关事宜都是她在负责的，其中后厨工作也是她在做。”舒栎想起丽塔修女陷入昏迷前的声音。
丽塔修女很可能是这两三天供给的饮食里面下了毒，所以她特别笃定，自己就算会因为放血疗法而死，没办法持续下毒，教会的神职人员们都不会有好下场。
可是，什么样的慢性毒药能这么恰到好处？无色无味，吃下去之后也毫无察觉，却又不会立刻发作，不会让人起疑？慢性毒的关键就在于它的潜伏期和累积效应。丽塔修女不要求一口致命，而是日复一日地通过内服而进入体内悄悄积累。等到剂量达到致死的临界点，才开始出现症状。在这里也待了差不多3天时间，舒栎实在没有看出他们谁出现不良反应。就拿莱顿神父来说，下午胃口依旧很好，精神饱满，能跑能跳，丝毫没有食欲不振或身体不适的迹象。
慢性毒的潜伏期还没到，他还未感受到毒素的侵袭。难道这正是毒药最可怕的地方一-隐藏在健康的假象下，悄无声息地累积，等待着致命的一击。
可是她既然准备了毒杀，又怎么会突然用暴力杀人呢？是激情杀人？
杰凯神父又在这里面扮演什么角色？
难道他早就察觉到丽塔修女的异常，也可能知道她偷偷下毒，却没有揭发？因为他相信丽塔修女的信仰是真诚的，只是被绝望扭曲。于是，在杀人事件发生之后，杰凯神父站出来顶罪或者掩盖真相，而是想以牺牲唤醒她的良知。
这部分没有证据论证太难受了！
舒栎朝着莱顿神父，说道：“丽塔修女陷入昏迷时承认过她曾犯下的罪行。我现在需要你帮忙做两件事，一是我需要去调查丽塔修女的住处，二是我还要去看惠特莫尔主教的尸体。”
舒栎还打算要再去说几句话解释。
莱顿神父已经利落地应了一句，“是！请跟我走。”他态度太认真了，让舒栎有一瞬间不习惯，可是还是跟上他的脚步。两人才刚准备出门，门扉才刚毅拉开，就看到一道黑影静静站在门外。霍尔姆主教不知何时，出现在医疗所门口，黑袍沉沉，神情却格外明亮。他站在阴影与光的交界处，脑海里面依旧回荡着舒栎那句「可真正改变世界的，不正是那些敢于质疑，并且坚持去实践，推翻传统的人吗？」他的目光紧紧落在舒栎身上，眼中有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与讶异，如同看到的不是年轻的神父，而是这个时代历史缝隙中的异类火焰。真不敢相信，能说出这番话的人，竞然一直隐藏在这座腐朽与麻木的教会之下。
“阿利斯神父，"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笃定，“你终于让我看到了你的与众不同！”
收获祭看到的是值得欣赏的小辈，现在才知道这人如此藏锋，言论如此振聋发聩！
那声音里有难以遮掩的赞赏与惊叹。
舒栎一愣：…？”
我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