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话长。你究竟有什么事?“林在堂察觉到阮春桂心思乱了。尽管她仍盛气凌人,但她似乎在刻意隐藏什么情绪。阮春桂盯着那扇门,她倒要看看阮香玉能躲到什么时候!这些年想到阮香玉她就恨得牙痒痒,现在好了,人就在她面前,带着一副可怜相,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阮春桂准备用极尽恶毒的语言来羞辱阮香玉,让她为当年的事付出代价!
门开了,吴裳满头大汗地抱着阮香玉,轻声安抚:“没事没事,我背你到床上去。”
阮香玉疼得浑身是汗,一点多余的力气都没有,手紧紧扒着洗手池。林在堂忙上前去一把搀住阮香玉,把力气借给她。几乎是半抱着将她带到病床上。身后的阮春桂被阮香玉这个样子吓到,恶毒的语言梗在那,她人也讷讷的。她曾想过她与阮香玉的重逢,两个人应当是旗鼓相当,各有所长,却万万没想到她竟狼狈困顿至此。
走廊里人来人往,病房里的味道直冲阮春桂的天灵盖,她一时没忍住,冲进卫生间,吐了。
吴裳一边为阮香玉擦汗,一边对林在堂说:“谢谢。”“小事。”
“你来干什么?"吴裳问。
林在堂就向外走,她跟上去。到了走廊里,林在堂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沓递给吴裳。原是因为他忙完赶到医院,看到了林褚蓄桌子上的素面,知道吴裳一定在尽心尽力照顾他那个扶不上台面的阿斗爹。说好的日结,林在堂不想取误,就来找吴裳结账。
吴裳只数出三百,剩下的给了林在堂:“你爸今天没对我造成精神损失。”多一分钱也不要。
那头阮春桂在卫生间呕吐,他们俩“交易"完都沉默下来,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种场面。核心心原因在于他们对两位老人的纠葛并不清楚,但都能看出她们的过往似乎不太愉快。
吴裳把丑话说在前头:“我妈刚手术完,不能生气,也受不得委屈。如果你妈要出言不逊,我肯定不客气!”
“你可真厉害。"林在堂说:“你跟我厉害什么?”“那是你妈,我不跟你厉害我跟护士妹妹厉害吗?”阮春桂已经出来了,神情气爽,仿佛没吐过,趾高气昂地走到阮香玉病床前,看着无比虚弱的阮香玉喊了一声道:“你也有今天!"转身走了。经过吴裳的时候上下打量她,最后将目光落到吴裳的脸上。这一细看,阮春桂的心里不无震动。她仿佛看到了三十年前的阮香玉,眉目清婉,面庞圆润。是给一碗米汤喝就能痛快活下来的女子。吴裳被她看得不自在,微微扭过脸去。林在堂则挡在吴裳面前问阮春桂:“你干嘛?别在这里闹啊。"林在堂太了解阮春桂了,她这个神情分别是暴风雨前兆,待会儿就能把屋顶给掀了。
阮春桂哼一声,走了。
林在堂怕她闹事,一直跟在她身后,母子二人一前一后,回到林褚蓄病房的时候气氛有些诡异。
林褚蓄见阮春桂又回来了,很是不耐烦,扭身朝窗外躺着,懒得跟她说话。阮春桂也不说话,坐在小凳上剥橙子,怕脏了她的美甲,扯一张纸垫着。一边剥一边在想着什么,过会儿问林在堂:“你认识刚那姑娘多久了?”林在堂不想跟阮春桂说实话,就含糊地答:“不久。”阮春桂冷笑一声,将剥了一半的橙子放下,看着林在堂:“那你刚去人家病房干什么?”
“她帮忙照顾我爸,我去说声谢谢。”
阮春桂撇撇嘴,站起身,扔下一句让林褚蓄好好养病,别回头在酒桌上头一歪喝死了,径直走了。
她走了,林褚蓄这才将身体转过来,手指指着外面嚷嚷:“她翅膀算是硬了!当初要是没有我,她还在国营商场里给人擦皮鞋呢!”林在堂压根不想听这些,就说:“你那会儿不也是在国营商场里卖灯泡吗?”
林褚蓄被他气得嗝了声,扭过头去。这两年他有些怕林在堂了,也不知怎了,这个儿子小时开朗活泼,长大了反倒愈发阴沉了。林在堂坐了会儿,感觉到饿了。这一天他去了几个叔伯家谈了分家方案,这会儿已经筋疲力尽了。安顿了一下林褚蓄就准备出去找口吃的。在医院门口文碰到吴裳,她下楼给阮香玉买防滑拖鞋。
见到林在堂就随意打个招呼,林在堂却问她:“忙活一天,吃饭了吗?”吴裳摇摇头。她从睁眼就开始楼上楼下跑,把吃饭这件事忘在了脑后。林在堂一问,肚子就咕噜噜叫起来。
“走吧,一起吃点。”
“吃什么?”
“都这么辛苦,好歹吃点好的。”
海洲医院去往老街的路上,有海洲第一家西餐,林在堂小时去过。可吴裳忙摇头:“没必要,我不吃。我要吃热乎乎的汤面。”“罢了,我去给你煮一碗吧。"她接着又说。这正合林在堂心意,刚林褚蓄床前那碗素面勾起了他的瘾头,他因为林褚蓄没吃放在那,将面泡烂了,心里也骂过他暴殄天物。他对自己的父亲实在是庆恶。
两个人各撑一把伞走进了湿漉漉的海洲。下了两天的绵绵阴雨,冷空气带着海上的潮气,将海洲笼了起来。人只要站在外面两分钟,头上就挂上了细细的小小的水珠。吴裳尽管撑着伞,也沾了这样的潮雾。她的睫毛也湿了,看起来像哭过。
林在堂看她一眼,发觉她的目光也雾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