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离婚前蜜月
江兰时失神地靠在床头,双目失焦,陷入了完完全全的不知所措。她像是睁着眼睛睡着了,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她是一个失足坠入深井中的人,本都要任由着冰冷的井水将自己淹没了,但旁边的井壁上却出现一截绳子。
有人和她说:“只要你去够这条绳子,我一定会将你拉上来。”天光从窄小的井口口进来,很刺眼,她看不太清绳子另一端的人是谁。正在犹豫是否要伸手去够那条绳子时,却被一阵巨响惊醒了。江兰时再次睁开眼睛时,不免还有几分迷蒙。耳边是"噼里啪啦"的雨声。
雨的声音很大,肆意地敲打着窗户,还伴着海风的呼啸声。江兰时拉开窗帘,指尖触碰上冰凉的窗户。雨水模糊了玻璃,因为是深夜的缘故,外面也黑糊糊的一片,只能隐约辨认出院子里有一个巨大的类似于铁皮一样的东西。她忽然想起,两个月前刚到这里的那天,福恩太太说过,梁叙现在住的那间次卧屋顶不牢固,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是一起住在主卧的,只是前几日吵了架,梁叙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抱着自己的被子去了那间两个月没住过人的次卧。
这么想着的时候,江兰时已经自己走到了卧室门口并推开了门。她绝未见过梁叙这么狼狈的时候。
头发乱糟糟的,发梢还挂着水珠,睡衣松松垮垮地绕在身上,手里攥着一条毛巾,整个人倚在客厅的门框上,闭着眼睛,也不说话。江兰时站在卧室门口,心头蓦然疼了一瞬,她试探着开口:“梁叙?”梁叙缓缓睁开眼睛,看清眼前的人是江兰时时,当即整理好自己的睡衣,才问:“是我在洗手间的声音太大,吵到你了吗?我记得你之前说你睡眠不好。”江兰时张了张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她在宁城时为了骗他随口编撰的一个借口,梁叙却一直记到了现在。看到梁叙站在外面,江兰时大概猜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往前走了两步,想再确认一下。
却在将要到次卧门口时,看见梁叙朝前走了一步,挡在了次卧门口。“风大,小心着凉。”
外面的雨有多大江兰时刚刚是亲眼目睹过的,院子里的那块类似铁皮的东西应当就是暴风把梁叙住的那间次卧屋顶掀翻时吹落在地的。即使她和梁叙之间有再多的隔阂,但如今也不忍就将他扔在客厅不管。而且就算要叫救援队,也得等天亮了、雨停了,现在是绝无可能的。江兰时往旁边侧身,说:“你来主卧吧,如福恩太太所说,那间屋子本就是住不了人的。”
梁叙将信将疑地看着她,没有直接挪动步子,而是问:“会不会扰到你?”江兰时仰头望着他,微弱的光线照不亮他的五官,但不知为何,她却能从那双眼睛中分辨出来疲惫。
“不会。"她说完转身进了主卧。
梁叙扫了眼自己手中攥着的那条毛巾,再次把头发上的水珠擦了几遍,将毛巾放回洗手间后,才进了主卧。
江兰时本想将床上的被子往自己这边扯一扯,好给梁叙留出位置来,却又想到梁叙那间次卧进了雨水,被子应当也是被浇湿了,索性把被子又往他那边匀了匀。
梁叙一进门看到的便是这一幕一一江兰时蜷缩成一团,贴着床沿睡着,只留给了他一个后背。
他不由得敛了敛眉:“是胃不舒服吗?”
“没有。"江兰时的声音透过被子传过来时有些闷闷的。梁叙知道她这是不想和自己多交流的意思,但还是轻叹了声,“我现在能为你做的很有限,所以如果你有需要我的地方,可以告诉我吗?”江兰时感觉到旁边的床垫微微下陷,脊背跟着一僵:“嗯。”她的三言两语,让梁叙根本猜不透她的心思。梁叙心中被慌张填满了,虽然在来冰岛之前,他和江兰时就是这么尴尬地过了三年,但那时的心境与此时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月前,江兰时和他提出离婚的条件是陪她度蜜月时,梁叙那时虽然听见"离婚”两个字就说了“我不同意”,但后面他又想到,即使登记了离婚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如果自己在这段时间中能挽回江兰时的心,是不是就不用离婚?所以他同意了。
甚至在两个人相处的最和谐的那段时间,他偶尔半夜会被皮肤上痒痒的触感挠醒,睁开眼睛一看,是睡前还和他保持着距离的江兰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又挪到了他这边,散落的发丝飘到了他的枕边,发尾还带着她常用的洗发水的清香她睡颜安宁,一张一翕的唇中不知道在轻声嘟囔着什么,梁叙听不清楚,却觉得心在一点点地被补全。
那个时候,他很想横过手臂把江兰时整个人都揽进他的怀里,但他怕江兰时想到会介意他的触碰,又默默地收回了手。只觉得于现在的他,这样就够了。
雨水还在敲打着窗户,梁叙看着她的背,说:“我们回宁城的航班被取消了,最早要到下周三。”
江兰时其实毫无睡意,听见梁叙这句,也回了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婚是离不成了,但我现在不想说这些,明天再说吧。”梁叙是想同她好好谈谈关于治疗的事情的。他本想说既然回去也赶不上最后的手续,要不要考虑留在欧洲这边试试治病,但江兰时再次拒绝了同他沟通。
有时连江兰时自己都搞不清楚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