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内部如此,再加上白山黑水的女真势力、北方草原的鞑子以及南疆隔着大山的茜香国等南洋诸部,真能称得上内忧外患。
自古“强干弱枝”,“主干”如此,对“枝叶”的控制可想而知。
此时税收、或者说朝廷核心利益被侵占,真的不足为奇。
“老夫已于本月初一将何府抄家一事结案,事无巨细整理到折子上,这会子大概入京了。”林如海不是某人肚子里的蛔虫,当然猜不猜他的内心想法,“所有银两你都准备好了?”
“一共二百七十万两,现存于扬州府库。”林锐当然不会在这方面耽误工夫,“知府大人当面表态,他会联络扬州卫人马护送,尽快将银子送往京城。”
“那就好、那就好啊!”林如海满意的点点头,“如此一来,老夫大概在这里不会呆太久,安平啊,你的能耐我知道,这两年只让你管着盐丁,全是因为没有位置,入京之后定不会继续如此。”
“林叔栽培!”林锐终于露出喜色。
这两年他虽然管着几百号盐丁,其实一直都无名无分。
当初他能够直接弄个从五品同知的捐官、同时也是这条路子的上限,全靠林如海作保,要不然的话,真以为谁拿着银子都能买啊?
问题是,巡盐御史虽然是江南盐政一把手,隶属关系却始终挂在都察院,名义上是“外派巡视盐务的监察御史”,定级甚至低到仅有从五品,名下实在没什么能够安排的职务。
就连盐丁这么重要的武装力量,其实都是以“亲兵家丁”的名义存在,直接挂在林如海名下,只是默认饷银从盐税抽取,根本没有管辖职务。
林锐身上挂的从五品同知是捐官,其实就是好看的空衔,对外只被视为林如海的“亲兵头目”,一身荣辱皆系于上官,这是他一直以来全力协助巡盐御史衙门公事的根本原因。
为什么不外放?
林如海当前不在京城、没办法亲自操办的情况下,实在难以保证弄到好位置;他不是没提过写信求助,请荣国府代为保举,但林锐自己不放心。
因为他很清楚,贾家早就已经只剩下空架子,贾雨村的金陵知府位置其实是王子腾操办,这也是在“葫芦案”了结后,那封“令甥之事已完”书信的根本原因。
贾雨村是王家的人,所以基本没给过贾家面子。
他更清楚,王子腾现在已经自身难保,怎么为他运作位置?
再一点,封建时代的“门生”身份一旦坐实,今后必然要站在恩主的阵营中,王家乃至贾家的破船实在不能上;相反,林如海作为皇帝心腹、未来大佬,明显更有前途。
更何况,这位大人有些天真、不懂基层,不坑人、机会多啊!
现在不就来了么?
林如海已经立下如此大功,以他“兰台寺大夫(正四品)”、最主要是皇帝心腹的地位,入京升职以后,必然会奔着一部侍郎(正三品)而去。
这等于是进入朝廷最核心的小圈子。
一旦达成,想安排个把从五品肥缺还不是手拿把攥?
“这个你带着。”就在林锐已经喜不自胜时,没想到林如海还有惊喜,边说边将一只信封递给他,“如今的吏部考功清吏司郎中徐晋徐文中,乃是老夫同年好友,一向亲厚。
上个月查抄何家后,我便将案子上报至通政司,没几天就收到他的私信,明言陛下已经宣布招老夫回京,还提到如今的户部左侍郎年老,很快就要致仕。”
林锐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知道事情基本定了。
“恭喜林叔!”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林如海没再说话,只是点点桌上的未粘口信封。
林锐这才打开,抽出后见是三页信纸和一张名帖。
“如今只等公文。”林如海含笑看着他狂喜的表情,“到时候你要先一步启程,回京后安置好,就带上此信去找徐文中,他会为你安排,然后再带些土仪,帮我送几封信。”
“多谢林叔!”林锐急忙恭敬的起身行礼。
这是让他以重点培养子侄的身份进圈!
“好了,这是你应得的。”林如海没再多话,“接下来想必无甚大事,听说你新收了两个丫头?自你当初投奔老夫,至今已是两载有余,趁此机会放松一番也好。”
“小侄告辞!”林锐听出意思,当然不会耽误时间。
只是当他回到衙门,刚进后院就被眼前的情况镇住。
“林妹妹,你怎么——”
“锐大哥好福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