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
“我一直没问,怎么不见琴妹妹?”林锐笑着问道。
“她收到不少送回来的账册,带着香菱一番忙碌累的不轻,用过晚饭就回我那里歇下了。”林黛玉轻声解释,“听她提起,下人已经带着你的亲兵,收回几家铺面。”
“辛苦她了!”林锐松口气,轻轻挑起妹子下巴。
林黛玉意识到什么,突然用力转头,却没逃过面颊被亲。
“哥哥晚安!”她猛的推开某人,急急慌慌跑了。
林锐哑然失笑,目送妹子直接进入后花园,才摇头转身走人。
荣国府,凤姐院。
贾琏回来的很晚,或者说,他很少在出门后“按时”回家。
结果也和平时差不多,进门后就看到正房亮着的灯,以及直接坐在主位上“瞪他”的王熙凤,再加上那张被怒气覆盖的俏脸。
明明是自小看熟、美艳大方的容颜,他却越来越觉得反感。
“哟,琏二爷还知道回来?”尤其是当她开口说话的时候。
“珍大哥那里有点儿事情。”想归想,他还是解释起来。
“大哥哥那里的事情?”一如既往的,王熙凤面露毫不掩饰的讽刺,“是哪个婊砸需要用用,还是哪坛子猫尿放的时间太长,需要你琏二爷灌了?”
“你——”贾琏气的不轻,一把拽出椅子坐下,揉了揉依然有些不舒服的脑袋,忍着脾气继续解释,“今天镇国公府的牛犇兄弟正好有空,大家一起坐坐,正好还有昨儿个来的安平贤弟。
他刚来京中,恰巧又运气好......反正就是放了缺儿,兄弟们借机一起坐坐,横竖都是一家人,难不成还能生分了?再说你也不会没看到,他昨晚上不是歇在咱们院里吗?”
却是他想到了林锐与牛犇的对话,是不是运气好很难说。
王熙凤表情一僵,又想起昨晚上骂街时被撞个正着的尴尬。
“他?还得恭喜琏二爷,又多个酒肉朋友。”想到这里,她的语气自然好不了,“牛家的哥儿?又是跟着他爹混日子的吧?也不知你们凑一起能弄出什么来。”
“妇道人家,懂个屁!”今天一大早就被动不动牵扯到人命的对话震慑住,白天被贾珍拉来一帮姑娘“换换心情”,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的贾琏彻底爆发,“人家牛犇也是顶着肥缺的。
兵部武选清吏司郎中,管着全天下将官的升迁,响当当的实权美差,放眼京城都能算一号人物,是你能看不起的?不懂就不要乱说话,传出去还让人以为我贾家没家教呢!”
“琏二,你胆子肥了?”王熙凤猛的站起来,气的俏脸都显得扭曲,“一个郎中罢了,多大的官儿?比我二叔还大?他可是马上就要调任正二品的九省都检点,京城有几个能比?”
“你二叔?”贾琏马上就想笑,忍了忍控制住了。
九省都检点确实是从二品,仅次于一部尚书,但怎么说呢?
这个职务顾名思义,就是朝廷外派出去,到九边各军镇巡查监督的临时性派遣,因事而设、事毕收回,正常情况下应该带着原职务外放,回来后再根据表现考评赏罚。
毫无疑问,这是个虚职,是真正大佬上任前镀金的,所谓“巡视”更像是某种意义上的“亮相”——大家认识一下啊,今后他就牛掰了。
王子腾不是,他“升为”九省都检点前先卸任了京营节度使。
后一个职务名义上统领整个京畿驻军,实际上是皇帝与京营这支“大周中央野战军”联络控制的“中间性”设置,一般肯定是由皇帝的绝对心腹担任。
这个官职的前任是宁国公贾代化,实际由荣国公贾代善掌握。
那个时候,贾家真能统领武勋,所以也能统帅整个京营,皇家都得以恩赏嘉奖来拉拢;王子腾不同,因为传到现在,王家祖上的荣光基本没剩什么,他能坐上位置也靠的是贾家的人情。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好像只有王家和王子腾不知道。
现在,他由京营节度使“升任”九省都检点,实际上却是由实转虚、由朝堂被赶到边疆,今后能回来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彻底离开了大周核心。
这个道理王熙凤不懂,但贾琏身为荣国府继承人肯定懂。
可他看看眼前的妻子,一点儿都不想继续解释。
“琏二,你什么意思?”王熙凤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没憋好屁。
“安平贤弟今天已经和牛家商量好,基本坐稳了武库清吏司的差事。”看她无知的样子,贾琏突然觉得事情并不坏,“这是个肥缺,好处少不了。”
“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王熙凤依然迷茫。
“和你的好姑妈有关系。”贾琏面露冷笑,“姑姑回京了。”
王熙凤立刻不敢说话了,因为她不瞎。
昨天贾敏和王夫人在贾母那里的冲突还能看不出来?
“那你想——”片刻后,她忍不住问道。
“想什么?睡觉!”
看着直接去书房的贾琏,王熙凤气的摔了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