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都走了,姜芾才将药方拿出来,“你这个月好些了吗?”
苏净薇点头:“好多了,我从前都疼得死去活来。”
她有个老毛病,每月来月信便手脚冰凉,疼痛难耐。面对那些男大夫,这些女子隐疾总难以启齿,次次说的含糊,大夫下药便拿不准症状,苦汁子一碗一碗的灌,总也不见缓解。
自上回按照姜芾的方子抓了药,这个月来月信竟不会那般疼了。
“我回去又琢磨了一番,多添了两味药,你下回就按这个方子抓药吧。”
苏净薇牵着她的手,“大嫂,你真厉害。”
姜芾还在为那些写不好的字所困,摇摇头:“我一点也不厉害,我到现在也背不会《论语》”
她庆幸夫君这几晚都不曾查她背书,否则她磕磕绊绊背不出,又该惹他生气了。
“长安城的那些女子,个个琴棋书画手到擒来,可这样的人多了,放在一处,照样不打眼。”苏净薇拍了拍她的手背,“你能救人,你才是最厉害的,我都很佩服你呢,你能不能偷偷教教我呀?”
姜芾竟从她的话中听出了几分道理。
从前在江州,她替人看诊,相亲邻里还会夸她热情心善。
可到了长安,她连会医术都得死死捂着,不能对外宣扬。
其实她也不知读那些书有什么用,她不会这些,也照样活了十七年。
单单是为了取悦凌晏池吧。
只要他高兴,她就高兴。
果不其然,怕什么来什么。
当晚,她去书房给凌晏池送衣裳时,凌晏池突然抽查她的课业。
她手心冷汗都冒出来了,磕磕巴巴背完几则,就被他冷声叫停。
“你白日里有在好好背吗?”
“有的,我吃饭都在背。”姜芾道。
“我倒是听说你整日往三弟妹那边跑。”
他这几日早出晚归,没撞上她在上课的时辰,又听说她几乎日日都往东府去,难免以为她懈怠偷懒。
“没、没有,我也不是日日都去。”姜芾实话实说。
凌晏池看了她一眼。
觉得她身上难免还是有股散漫油滑之态,也不知何时才能让她改好。
“你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对待妻子,自然不能像对待他那两个不成器的弟弟,动辄赏板子罚站。
她既是这种性子,不如试试赏罚分明这招。女子大多喜欢胭脂水粉,首饰头面这些,他想以此来激励她刻苦学习。
姜芾愣了一瞬,“啊?”
“往后每隔一日我来抽查,若背的流畅无阻,我可送你一样东西,由你自己选。”
姜芾眼睛都亮了,“我想要夫君的字帖。”
她向他求过他的字帖,可他说她初学写字,临摹不好他的字体,不愿给她。
既然他说可以给她想要之物,她毫不犹豫便选了这个。
凌晏池显然一震,还以为她是为顺他之意才故意这般说,“你可畅所欲言,我不会怪你。”
姜芾肯定:“我就要这个。”
凌晏池只能答应她。
他实在有些看不透他的妻子了。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奉旨成婚,不可能有什么情谊,她这般谨小慎微,也只是为了日子能好过些,亦或许,是因为眼前的荣华富贵。
以至于她不敢表露出自己所想。
而他,恰好也需要一个端庄识大体的妻子,暂且就先这样过着。
若日后他们会和离,他亦不会薄待了她,他会给足她体面与富贵,让她安稳下半生。
几日后,姜芾背会了书,凌晏池给她放了一天假。
她去找了苏净薇,可弟妹今日打算在书房陪三弟做文章,她识趣地走了,独自一人去街上逛。
她只带了苹儿一人,二人去了首饰铺子里。
无论她穿什么戴什么,夫君总是淡淡的,不说好看也不说不好看。
故而她也拿不准买些什么首饰,又算着月钱怕一下子花光了,最后只挑了一对银耳铛。
出了首饰铺欲上马车时,旁边突然走上来一个人。
“念念!”
男子声音清越泠泠,明快且爽朗。
“阿昭哥,你怎么在这?”姜芾惊喜地望着眼前的青衣男子。
从上回一别,他们已好些日子没见了,他们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又分离八年,她有好多话想对他说。
可又一直寻不到时机,不知去何处找他。
今日倒好,竟有缘碰上了。
沈清识慢悠悠笑道:“我也逛街啊,大老远便看到你了。”
苹儿自是看见了少夫人同一位男子在讲话,却闭口不言,还让自家车夫将马车驶远些。
“我有话想对你说,我们去永丰楼,请你吃饭。”二人恰好停在永丰楼前,沈清识有意拉着她往永丰楼走。
他这几日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查清楚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说实话,若不是他认得姜芾,这事还真难查出来,可见姜家还是做足了功夫的。
他也属实没想到,她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做这种事。
姜芾答应得不太爽快,躲了躲他伸过来的手,“阿昭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