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但说无妨。”
裴霜语气温和,她长了张圆脸本就显得可亲很容易让人卸下心房。
石榴见她也不似传言可怖,就大着胆子说了:“因为裴娘子你拒了亲,城西刘员外又让师父去找合适的人选,还……还特别点名要性子……泼辣的。”
张泉三人齐齐看向裴霜,裴霜扫他们一眼,几人又迅速低头。
她摸摸小石榴的头:“你继续说。”
“师父带着我跑了好几个村,才在城外找到一个合适的姑娘,那天是去给剩下的聘礼银子的,哪知道回城的途中就出事了。”说到伤心处,石榴抬手拭泪。
裴霜:“你师父认识邹二妞吗?她是在平通布庄做活的女倌。”
“师父针线不好,喜欢在成衣铺买现成的或者是请裁缝量尺寸,大约十几日前在平通布庄定了一匹布,来量尺寸的有个女倌,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邹二妞。”
裴霜描述了一下邹二妞的体貌特征,石榴说都对得上。
两名死者算不上多熟悉的关系,只是认识。
“你仔细想想,你师父遇害那几日可有什么与平时不一样的地方?”
“不一样的地方?”石榴喃喃道,“没有,都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与平日不同的地方。”
“真的没有吗?”
“哦!”石榴忽然叫起来,“我想起来了,约莫十天前日,师父与何秀才吵架了,不知这算不上与平常不同?”
何秀才!这两人关系果然不简单,张泉几人对视一样,心照不宣。
石榴说完又觉得不合适,不该把师父的私事拿出来说。
裴霜看出她的为难:“这事你不说我们也查得到。你若不说仔细,耽误了我们查案,害死你师父的人就永远抓不到。”
石榴叹了口气:“你们也都知道,何秀才今年又没考上,县学还得继续上,他们吵架那日骤然天寒,师父是给何秀才送衣服去了,被县学里其他人看见了,何秀才就有些不高兴,回来就大吵了一架。”
裴霜挑了下眉,何秀才这是软饭硬吃呀!
“那你觉得,可能是何秀才害了你师父吗?”
石榴想了想,还是摇头:“我觉得不大可能,何秀才和师父好了也有一年多了,感情一直不错,而且何秀才心肠软,胆子小,杀只鸡都不敢。买凶,他不敢的,而且他也没钱呀。”
“要我说就是那姓何的干的!”
一道声音由远及近,石榴听到这声音抖了下,往裴霜背后躲了躲。
裴霜往前站了站,问:“是谁?”
“是我二师姐。她昨日午后到的。”
严秋翠一身素衣,鬓间簪着一朵白花,大跨步地走进来:“我早就说过,那何秀才不是好人,师父真是越老越糊涂,比他俊俏的,年轻的郎君有的是,何必贪恋那么个老货,假清高的东西!”
严秋翠说的很不客气。
裴霜听说过一些周冰人徒弟的事情,周冰人有三个徒弟,第一个姓余,快要出师时嫁了人,从此相夫教子,第二个就是面前这位,也嫁了人,还在做冰人,不过不在青梧县,常住泉景县,最后一个就是小石榴。
严秋翠当初走的时候闹得很不好看,刚开始的时候,还抢周冰人的生意,传言有很多,什么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什么忘本……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也只有她们这些当事人才知道。
“二师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师父,她从没有亏待过你。”小石榴壮着胆子反驳。
严秋翠:“我说的不是实话吗?姓何的除了那张脸,有什么好的!”
何秀才能拿得出手的确实只有相貌,虽年近四十,却儒雅气十足,容貌俊秀。
“你们衙门还不赶紧去抓人?”
裴霜:“抓人要有证据,你那么笃定是何秀才,有什么依据吗?”
严秋翠冷哼一声:“他现在吃的穿的,哪样不是我师父出的钱?就这样,姓何的还常给我师父脸色看,我呸!”
嗯……骂人这点倒看得出来是亲师徒。
“他早就在外面有女人了,被我师父发现之后,还死性不改。”
“什么?不会吧?”小石榴惊呼。
严秋翠走近重重点了下她的额头:“你个小丫头知道什么。”
小石榴反驳:“不会的,何秀才对师父很好,前几日还送了师父一支发簪,是他抄书得来的银子,攒了好久的钱。”
严秋翠顿了顿,继续说:“他惯会装,把你们都骗了。”
裴霜问道:“看样子严冰人知道很多内情?”
严秋翠找了个地方坐下:“想必你们也听说过我和师父闹翻的事,并非因为我要嫁人,也非我要自立门户,而是因为我发现了何秀才的丑事。”
何秀才与另外的女人交往过密,严秋翠发现后告诉周冰人,何秀才当然是矢口否认。
正当严秋翠想要来个捉奸在床时,却发现那女人早就已经逃之夭夭。严秋翠口说无凭,何秀才趁机痛斥她污蔑,周冰人也不信她。
严秋翠一气之下嫁人出走。
“你说的都不是实证,况且依你所说,何秀才更不可能买凶杀人,一旦周冰人去世,就会断了他的钱财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