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听了不生气,反而笑:
“那是因为你不是公主啊,我练好了枪法,父皇就会夸我聪明,那天下都会说我聪明。”
不过事实证明,武场上的聪明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宁安怀着火一样的热情,拿着长枪在雪地里跌跌撞撞,摔了好几个跟头,手掌心都快蹭破皮了。
她头发被雪水和汗水打湿,衣衫沾了好几块暗色的印记,狼狈得像是从雪里被捞出来一样。
她就这么狼狈地回了瑶华宫,一进殿就叫唤:
“母妃,我可今日可累坏了……”
她转个弯,语调忽然惊喜地扬起:
“父皇!”
殿内,慕容宇和淑妃正坐在桌边,等会要一起用膳。
慕容宇见宁安这副模样便问:
“宁安今日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身边宫人怎么伺候的?”
宁安欢喜地快步走到父皇面前行礼:
“父皇,儿臣今日在武场同袁将军学枪法呢,弄得身上有些脏了。”
慕容宇见宁安眉眼笑开的模样很喜人:
“那宁安学得如何?”
宁安面不改色地撒谎:“儿臣学得很好,突飞猛进!”
慕容宇大笑:“不愧是朕的女儿。”
淑妃拿帕子抹了一下女儿的额头:
“快去沐浴换衣裳,这湿透的衣裳还穿着,等会就着凉了!”
宁安回自己殿内去沐浴了,走时还回头特意问:
“父皇什么时候走?儿臣换好衣服时,父皇还在瑶华宫么?”
慕容宇:“你快些换衣裳来用膳,朕今晚和你们母女一同用膳。”
“是,父皇!”宁安缓步走到殿门口。
在跨出门槛的那一瞬间,小小的身影几乎是冲了出去。
宁安觉得今天实在是个大好日子。
学了枪法,还见到父皇,父皇可是好一段时日没来瑶华宫了。
宁安是宫中的第一位公主。
在宁安出生之前,宫中只有大皇子、二皇子和三皇子。
慕容宇当时对第一个女儿的关注较多。
可后来宫中不断有新人进入,也有其他的公主陆续出生,慕容宇对宁安的关注便少了一些。
但宁安却一直很渴望父皇的关注,她想做父皇最喜欢的女儿,就像太子是父皇最喜欢的儿子一样。
淑妃看着女儿欢脱离开的身影,心中划过一抹酸涩。
宁安对父爱如此渴求,可生在皇家,渴求真情多半会以失望告终。
“蓉儿,怎么?还在气朕这段时日没来看你?”慕容宇撩开淑妃鬓角的发丝。
淑妃回神,做出含羞状,嗔了慕容宇一眼:
“皇上,臣妾不敢。臣妾知皇上为国事殚精竭虑,怎会闹性子?臣妾只是恨自己不是男儿身,不能在前朝为皇上分忧。”
慕容宇听得心里舒坦:
“蓉儿若是男子,那朕后宫岂不是少了一位佳人?再说,你还有个好兄长在前朝替朕分忧。”
淑妃:“臣妾的哥哥?”
淑妃祖父官至兵部尚书,父亲无大才,只做了个七品小官。淑妃的兄长秦源有几分才干,如今在兵部库部司任郎中,从五品的官职。
淑妃不能直接问前朝之事,只绕着弯道:
“臣妾的哥哥可没什么大才,全靠皇上提携。”
慕容宇不置可否,回忆了今日朝堂之事。
今早朝上议事算不得顺利。
黔中道的官员递了折子来长安,说黔中道今年秋冬格外冷,春夏之际又因为暴动而错过播种生产,现在黔中道许多百姓还是吃不饱饭,穿不上衣。
照这样下去,恐怕会恶性循环,再生动乱。
求朝廷发放赈灾粮食和布料去黔中道,助百姓过冬。
慕容宇在上朝时提及此事。
户部尚书付迁站出来说:
“皇上,黔中道的粮食可以从附近的山南道、江南道和岭南道调配,但至于布料——恐怕一时筹集不了那么多。”
慕容宇不悦:
“区区一些布料都筹集不出来?”
“今年冬日寒冷,市面上麻葛布料已经是供不应求。”
“黔中道暴乱后,重建各州各县已经拨了不少款项,眼下还有梁王和越王的府邸在修缮,江南那边的行宫还未建造完,还有京郊的温汤……”
付迁说了一堆,大概意思就是没钱料少,别的地方用钱还多。
慕容宇:“国库存的布料?”
付迁:“皇上,国库存的布料大多是丝绵,不是供给百姓的。”
一群大臣就有议论开了。
有人说要么让京城的人捐些旧衣裳过去,黔中道人少,京城一人捐一件就差不多了。
有人不赞同:“长安城只有富庶人家能捐点旧衣,很多穷困百姓自己都不够穿,怎么捐?”
还有人居然提议不用布料,让那些百姓自己打猎穿兽皮,反正他们祖上都是蛮夷。
有个出身黔中道的官员忍不住道:“谁能大冬天光着身子去打猎?毛皮是那么好猎的么?”
没人提送丝绵布料去应急,丝绵布匹是供应给皇室、官僚、勋贵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