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将军蹭饭(1 / 2)

夜里,帐篷被吹得哗啦啦地响。

帐内几人说话的声音很低。

昏暗的光线里,几人围坐。

“……我为一己之私害了薛家军,本无颜见你,但天理昭昭,我遇到了阿澈这孩子。是老天爷让我死里逃生,把当年的真相带到西北。”

魏大栓跪在薛玉成面前。

魏大栓年逾七十,薛玉成不过三十。

头发花白的长者跪在三十而立的后辈前,有违老幼之序。

按理说,在长者跪下前,后辈就应当去扶。

可薛玉成没有。

他硬是受了魏大栓这一跪。

薛玉成坐在行军床边,双眼猩红,手背青筋暴起。

他知道魏符当年有不得已之处,可他如何能不怨?

永嘉五年,他才十四岁。

他提着剑,在雪中绝望地砍杀。

雪是凉的。

血是热的。

兄长的躯体僵硬如冰。

兄长死时一手以剑撑地,另一只手盖在了左胸处。

胡人的刀在兄长的身体里进出了九次,甚至想要砍下兄长的头颅带回去添战功。

兄长已经断了气,但胡人砍过的刀却没有停。

薛玉成站在兄长身边,用剑和身体把敌人的刀挡回去。

他曾经也只是个胆小的孩子,在边关看见胡人舔血的刀口会害怕会战栗,会控制不住地想要后退。

他问过兄长,为何兄长不怕。

兄长自嘲地笑:“我当然也怕的,怕痛也怕死。可我们若吓得跑了退了,那中原百姓就要遭灾了。”

锋利的刀口刺破薛玉成的皮肉,十四岁的他一边崩溃大哭,一边挥剑。

他那时才懂得没有人不怕死,没有人不会死。

但因为有想守护的东西,所以才会宁死不退。

就像他拼死护着兄长的躯体。

就像兄长宁死也要守住沧函关。

等魏符终于带着援军出现时,薛玉成也已筋疲力竭。

他抱住兄长躯体,从兄长的衣襟口处摸出了一道已经沾满了血的平安符。

薛玉成想过很多次,只要朝廷的援军可以来早一点,兄长兴许就能活下来,那些兄弟们也能活下来。

只要来早一点,来早一点……

这些年他一直在查永嘉五年之事,他猜疑过一些京中势力,却从未寻到过切实的证据。

永嘉八年裴家被冤枉通敌叛国,他不信。次年,他十八岁时甚至带着一身伤进宫,以军功求皇上重查案子。

“呵呵……”薛玉成嘴边猝然泛起凄厉的笑。

原来,从来不需要什么证据。

即使有证据,也不会等来公道归还的那一日。

薛家祖训,忠君护民。

往后,他薛玉成未必能守住前面二字。

帐外的风声如泣如诉。

像千军万马齐啸的悲鸣,穿梭过无垠的土地。

秦啸、魏大栓从帐内缓缓走出来。

影子在月光下越走越长。

秦啸拍了拍魏大栓的肩膀。

魏大栓吸了一口凉气入肺腑:“豹子,玉成那孩子不好下手,你替老薛揍我一拳吧。”

秦啸退开几步:“那你站稳了。”

秦啸奋力挥拳,砸在了魏大栓的胸口。

秦豹子就算老了也是一头老豹子。

拳头还是很有冲劲和力量。

魏大栓被砸得往后倒,仰躺在雪地里。

秦啸:“疼不疼?”

魏大栓:“挺疼的,像老薛的手劲。”

胸口真疼,但胸口堵着的那块石头好似也被打碎了。

魏大栓四仰八叉地躺着。

眼前是满天星斗,像很多双看着他的眼睛。

那些眼睛看着他,也看着不远处的营帐。

薛玉成和郝仁谈到深夜。

后半夜的时候,两人才一起从帐内出来。

薛玉成的面色已经沉静了很多。

但眉间的“川”字还是没有松开。

除了值夜的士兵偶尔走过外,四处都很安静。

黑匪山一行人的营帐是自己带来搭的,在军营角落的位置。

薛玉成跟着郝仁进了帐篷,见薛澈在帐内已经睡着了。

身上棉衣都没脱,只简单盖了条毯子,看样子是等得太久,等睡着了。

薛玉成放轻脚步,坐在儿子身边,眼中流露出慈爱。

他将手覆在薛澈头上。

儿子比之前长高了,身板壮实了些,肤色晒深了点。

但还是他儿子。

薛澈睡得并不深,恍惚感到有人摸自己的头,有些迷糊地睁开眼睛。

“爹。”薛澈的眼神一下清明,从床上坐起来。

他只说了一个字,可眼睛在发亮,显然很高兴。

但叫了一声“爹”之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听说澈儿现在在练剑法了,练得如何了?”

薛玉成笑得很温和,之前周身的戾气都尽然散去,仿若一个寻常父亲问起儿子功课。

薛澈去行李中拿出自己的桃木剑:“爹,师父已经教了孩儿独门心法,孩儿现在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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