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某种意义上的失踪,虽然时间对不上,还是朝班主任问了一句;
老宋也没心情说话,一个人沉着脸在办公室待着,只是说看她去了图书馆,和一堆朋友在一起。
张述桐想了想便明白,如果说那个废弃排水洞是他们几个死党的秘密基地,那图书馆之于顾秋绵的意义也差不多,谁让那就是她家建的。
两层的建筑中,上面那间闲置很久的艺术教室,便是顾秋绵和手下小弟小妹们的活动地点。
有时候中午吃完饭回到教室,能看到顾秋绵从楼上下来,她捋一捋耳边的头发,身后跟着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经过校园。
张述桐还在琢磨大课间的事,线索依然没有,让他比较奇怪的是顾秋绵的态度,因为围巾红着眼和自己大吵一架的是她;城堡积木被摔碎却漠不关心的也是她。
让人分不清哪个才是顾秋绵真实的一面,或许两个都是。
张述桐还是不确定该把此事定为哪一类,围巾事件的延续?这样的话倒也还好,虽然说起来有点冷血,但和命案扯不上关系,就代表可以减少关注。
可如果顾秋绵的死真是因为某个学生的报复……
张述桐捏了捏鼻梁。
也不对。
那未免太儿戏了。
这时候若萍几个跑过来,喊他出去吃饭,他们学校规模太小,用官方一点的解释,就是为了增加岛上居民的就业机会,干脆放学生出去吃饭,也能照顾下周围饭馆的生意。
倒不必担心食品安全问题,哪怕是路边的小摊,岛上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就算互相不认识,说起谁谁谁也能有个大体的印象,要是为了点钱把良心丢了,少不了要被戳一辈子脊梁骨。
若萍喊着大家去开庆功宴,四个人一起准备下次馆子,为了昨晚的事,本来想喊上路青怜,可回头一看,少女早没了踪影,不知道飘到哪去了。
张述桐正在想事情,动作难免有点墨迹,便看若萍一瞪眼,说还惦记着你那个同桌呢,连饭也不吃了,要不你去找她,问大小姐管不管你午饭?大有割袍断义之意;
张述桐被她拽起来,有点无奈,但转念想想,饭总是要吃的,反正现在没头绪,不如出去走走。
走着走着,杜康倒主动探讨起周子衡的事,一半是奇怪于对方的心虚,一半是觉得这小子太阴。
若萍听了一会就笑了:
“你们几个看不出周子衡喜欢顾秋绵啊?我觉得他那时候不想告诉述桐的原因还蛮简单,不就是吃醋了吗?”
每个女生在感情这种事上都是大师:
“你们想,换成是你,发现喜欢的女生有危险,急匆匆去告诉她,结果人家压根不理你;过了一会,她那个同桌又跑过来问话,哦,周子衡还是她的老同桌,这么一对比不更强烈,是你的话你们心里这么想,肯定不会情愿嘛。”
张述桐一直不解于周子衡的态度,这么一解释反而很多思路通了,他恍然点点头:
“这样的话就好办了……”
“什么意思?”若萍好奇道,“你知道是谁干的了?”
“不知道。”
“那说什么大话。”
“只是把周子衡排除掉了,这样一来范围就小了。”
“把他排除掉不应该更没头绪才对吗?”
若萍半信半疑,干脆问清逸:
“清逸呢?”
“我这次真没有。但有一个疑点,厕所隔板和这事真有关系吗?为什么报复人还要把名字写在隔板上,生怕不暴露?”
“那述桐你快说凶手是谁?”
“我也想不通清逸说的那点。”张述桐一摊手,“所以现在真没法确定是谁,只有个大致的思路,很草率,最快也得明天。”
若萍便撇撇嘴,不理他了。
几人接着说起吃饭的事,他们的目的地是岛上唯一的商业街,开在中部。
之所以是商业街,则是因为作为庆功宴,去校门口吃盖浇饭实在没点排场;
但岛上又找不到肯德基麦当劳这种少年人的聚会圣地,便退而求其次,去了岛上最繁荣的地方逛逛。
可这个繁荣也要加引号,不过是一条开满店铺的长街,有超市、奶茶店和各类饭馆,也有借书屋和卖些小玩意的两元商店;
都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那里面连炸鸡汉堡都有,张述桐记得好像是叫“啃得鸡”?别说,还挺有新意。
从学校骑车到商业街不过十几分钟,再次回到这片地方,张述桐有些怀念。
整条路约有十多米宽,差不多等于四条车道,两侧是高矮不平的门面房,但最高也只有两层,往往上层住人、下层开店。
也有其他学生骑车来这里逛,女生居多,也许是吃饭,也许买点头绳发卡之类的装饰,若萍书包里就全是这些东西。
但就算加上学生和来往的行人,整条街上的人依然不多,并且疏于打扫:
路牙石两边还堆着黑灰色的雪,每走几步,能看到一些零食的包装袋被扔在地上,寒风一吹,吸管上的塑料纸也跟着翻滚,是副萧瑟的景象了。
八年后参加葬礼的时候,张述桐曾坐着唯一的一班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