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又要咸呢?
就像甜豆腐脑和咸豆腐脑都能接受,可咸甜豆腐脑是什么东西?
要不是亲眼见过,他肯定会认为这种包子是瞎编出来的黑暗料理,但事实上,它确实存在,而且近在眼前:
此刻妇人正在包包子,她手旁放着一个盛满馅料的大盆,甜的肥油与咸的蛋黄搅在一起,金黄色里夹杂着晶莹的肉块,被一同包进面皮里;
它们本该是如此矛盾。
张述桐看得直难受,顾秋绵却看得很是认真,等自己靠近了也没发现,想起今天中午有人说她喜欢吃糖醋里脊,在张述桐看来那也是道矛盾的菜;
或许和顾秋绵本身就是个矛盾的女孩有关——
她的明媚、她的冷淡、她的漫不经心,如果不是亲眼见过,谁也想不到竟被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所以张述桐才说不懂她。
但懂不懂都不妨碍过去打了招呼,顾秋绵闻言看他一眼,点点头算作回应。
好高冷。
“中午的事多谢了,明天我把钱带来。”
“不用了,”顾秋绵盯着油锅,面无表情道,“是你先帮的我,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她面无表情的时候和路青怜还不太一样,路青怜是真的没有情绪波动,顾秋绵则明显能看出是在冷着脸。
这算傲娇吗?
她当时下楼梯问了自己一句,以为没后续的,居然一直记着。
张述桐换了一个问题:
“那件事跟你老爸说了?”
“没有,他出差了。”顾秋绵的语气更冷淡了些。
但张述桐听出不是针对自己,似乎……是这对父女的关系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但关键在于:
“这几天就你一个人?”
他愣了一下。
“还有保姆。”
张述桐下意识想问你妈妈呢,但他心里突然多了一些猜测,只是说:
“那你最近多小心。”
“那个人不敢做什么的。”顾秋绵一字一句道,“而且我说了,一个玩具而已。”
“所以才不生气?”
这时包子出笼了,被套在塑料袋中递到她手上,顾秋绵吃法很独特,她不用手拿包子,而是扯着塑料袋的耳朵,向两边一拉,将包子挤在嘴边;
咬了一口,却被烫了一下,于是捧在手里,吹了几口气,用牙齿小心撕掉一缕。
“当然生啊。”看来包子真的很烫,她边吸气边嚼着东西,连声音里的冷淡都有些维持不住,“但不是找了一个下午都没找到吗。”
“也许等明天……”
“既然找不到,”她不知是没听到还是故意忽略了张述桐的话,咽下食物,声音平静下来,干脆地说,“那不如不想,这样还能开心点。”
女孩这样说着,却没有任何开心的意思。
让张述桐想起上学碰见她的时候,她老爸叮嘱她开心点,他现在才觉得这句话有其深意,别人家的父母最多说好好学习好好听讲别乱惹事吧,哪有嘱咐人开心的。
所以,大家还是谈些轻松点的问题,比如生死人命,而不是心情怎样。
“你怎么还不回去?”
这便是他最关心的问题了,顾秋绵一直车接车送,上放学路上应该很安全,怎么今天一个人在这。
“有点饿。”她头也不抬。
但这也说明不是真的“高冷”,根据张述桐自己的经验,性子冷的人这时可能会说买东西、在等人、甚至说关你什么事,却不会解释自己的状态;
这更像把平时的习惯说的话刻意缩短了。
看来心情还是不好。
但张述桐也没办法,大小姐身边能人无数,用了一个中午的时间都没把她逗笑、还是这副冷冰冰的样子,他张述桐何德何能?
只好点点头,附和一句:
“嗯,能吃是好事。”
谁知顾秋绵的动作一顿,停住咬包子的动作;
女孩第一次看了他一眼。
却是白眼。
“你这个人怎么净说些胡话……”她嘟囔道,“你专门跑过来就是为了气人的?”
“我是说,你们中午刚吃完大餐,现在又饿了,不是说明……”
“我就没吃几口,”顾秋绵不高兴地皱着眉头,“倒是你,怎么不和那几个朋友黏在一块了?”
“有点急事。”
“什么急事?”
“保密。”
“切。”
这时张述桐要的包子也好了,这种小吃一直是随吃随拿,只要不打包,你每吃光一个,老板就从蒸笼再拿一个,直到结账。
有了顾秋绵的前车之鉴,张述桐不急着吃,只是举在嘴边,嗅着发面的香气。
他侧脸看了看顾秋绵,她和自己一样,也将包子捧在脸前,盯着不知是包子还是前方的道路,但没耽误她的嘴巴在不停地动着。
“我以为你今天心情很差。”
“是很差。”
“不是刚说了不在乎吗。”
“那也分程度,就算是不重要的东西,也是你的东西,谁的东西被人毁了能不在乎?”
“你觉得那人为什么要对你的积木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