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婢女紧张地看过去,只见姑娘不论何时都绷紧的脊背忽然放松了,却像是整个人都垮了下去,连精气神都没有了。
她心中一惊,又听她道:“争来争去,真是好没意思。”说罢,也没有再理燕王殿下,便自顾自地走了。见叶盈冲他大发了一通脾气,现在又如戳破了的球似的离开,李潭渊的眉紧紧皱着。
是他看错了,女人总是永不满足。叶盈是中书令的外孙女,本身便不是嫡亲孙女,家中又不像当年宋家一样立下卫国的功绩,给一个侧妃,已经是理所应当。她却已经盯上了他的正妃之位了!
如今中书令已然致仕,虽给了个国公的位置养着,终究会越来越远离权力中心。她也不想想,如今的她能给他什么好处,便这般迫不及待地想要做正妃!倒是宋湘灵……
李潭渊的眸子沉了又沉,生出悔意。
当初退婚,便是想到父皇会因为他娶了将军府的女儿,而对他生出忌惮。可看看眼下,容家得了史无前例的重用,父皇看上去并未生出制衡之意。若他当时没有与宋湘灵退婚,现在,他将握有整个将军府和威北军!他将有比太子李潭激更重的位置!
李潭渊狠狠咬牙。
尽管那玉的成色不好,宋湘灵却是很高兴的。真是太奇怪了,明明秋猎的宴席中她滴酒未进,怎么等用完膳,拉着他的手一同往回走的时候,却晕乎乎的好似喝醉了一般。容翊淮牵着她的手,带她穿过人群。偶然遇见人了,上来问候一声"容相”和“容夫人",他亦面不改色地点点头,只将牵着宋湘灵的那只手又握得紧了些。“那玉石你打算雕什么?“宋湘灵看着天上的月色,忍不住问,“摆件?还是玉佩?″
“你还是不要雕玉佩了。“她喃喃道,“否则你一挂在身上,大家难免会比较我这一块和母亲送的那一块,到时候都看出来我这块成色没有那么好了。”“那就做摆件?“这番听上去有些幼稚的谈话,容翊淮却认认真真回复,“可以放在我们房中。刻个什么比较好,不如刻一只猫儿?”“为什么要刻猫?"宋湘灵偏头看他。
容翊淮也说不出来原因,只是低头看见她圆睁着的眼睛,第一个想起的便是猫儿。
一只眼睛滚圆漆黑,猫耳尖尖的小猫。
“也可以。"宋湘灵想了想,那玉的形状是圆滚滚的,还真像是一只猫将软软的身子盘起来。
“那就这么定了。“容翊淮道,“等回了盛京,我将它拿给匠人。”宋湘灵来了兴致:“我要画草图!”
她已经想好了,就要将这块玉给雕成一只团着身子呼呼大睡的狸奴模样。虽说玉石铺子里的老师傅也给画草图,但宋湘灵担心他人不明白自己的意图,便还是打算自己动手。
“好,都依你。"容翊淮都应下。
今晚月是上弦月,挂在不远处的燕山头,如同一弯金钩。或许是因为天气晴好、草原开阔的缘故,一抬头,深黑的夜空中便点缀着这弯不可忽视的月亮,周遭的星星都收敛锋芒一般避开,天地间,幽幽的月光笼罩大地,给草原、帐篷都镀上了一层淡银色。同被月光笼罩的,还有他们。
宋湘灵悄悄抬头,去看容翊淮的脸。
清朗的月光下,他的侧颜显得更加清俊,简直可以说不似凡尘颜色。他从小便是这样的,是山巅月,枝上雪,疏朗亦清淡。可是此刻,这样一个人正牵着自己的手,带着她往两人的营帐方向走。进了营帐,容翊淮无奈道:“从刚刚开始便在偷看我。看什么?”或许是今日太高兴了,总之,宋湘灵玩心大起。她伸出手,勾住了容翊淮腰间的系带。
因为今日要骑马的缘故,那系带亦是很紧的。宋湘灵一边勾一边抬眼,对上容翊淮变幻莫测的眼神。
他的眸色不知何时便深了下来,似一汪看不见底的深潭。若是从前,宋湘灵该怂了。但今日,她却一点都不怕,一点都没有。容翊淮哑着声:“阿灵。”
“你问我看什么?"宋湘灵笑嘻嘻的,“看你穿这身衣裳真好看。看我的夫君,真好看。”
容翊淮呼吸一滞。
若换作寻常,他得哄着劝着逗着,才能让她愿意喊上一句夫君,而且往往是在床榻上,被他欺负得不行时,才会颤魏巍地喊上两句。可是今日在这猎场上,竞是叫了好几次。
他想问,这是不是代表着什么。
是不是代表着,他已经获得了阿灵的回应?唇又启了启,墨瞳微微收着,看定了面前的女子,正欲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却见她猛然收了手,被勾开的系带回弹,在他紧致的腰腹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
“啪”的一声,在这寂静的夜晚倒是响亮。伴随着的还有她计划得逞的嬉笑声,她好似完全不怕他会惩罚她,不过也是仗着此刻在营帐内,他什么都做不了。
容翊准….”
他又一次感到无语。
宋湘灵使完坏,便往后退了两步,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他的错觉:“今日赛马射箭都出了汗,快叫水来洗呀!”容翊淮咬了咬牙:“阿灵,我必得给你记一笔。”“等回了盛京,在榻上,我要你尽数还回来。”宋湘灵还是笑,一点儿都不害怕的样子:“等回盛京?那时候你都要被朝臣上的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