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客栈的时候,宋玄珠已经在房门口等着了。
他手里提着一个箱子,见到两人,连忙迎上来,“还顺利吗?”
甜杏点了点头。
“玄珠,”她朝他笑了笑,“你先帮我师兄疗伤吧。”
宋玄珠向来不会拒绝甜杏的请求,“邬兄,这边请。”
邬妄隐在袖中的手抽出一张符纸,轻轻捏了几下,而后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先一步进了房间。
量人蛇游走着跟了进去。
甜杏则进了另一个房间。
她盘腿坐在地上,自袖里飞出十来张空白的黄符,钉成一个圆圈,紧接着她咬破指尖开始在上面笔走游龙,最后取了一滴精血,滴在中间缠着一圈圈银线的黄油纸上。
精血滴落,黄油纸无风自燃。
甜杏安静地盯着眼前的阵法,火光映得她脸庞微红。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火光熄灭,黄符变得漆黑一片,甜杏早已习惯,没多少失望的情绪,只默默收拾好了地上的东西。
她正从地上起来,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小溪姑娘,我可以进来吗?”
甜杏走过去给他开了门,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师兄伤得如何?”
“小溪姑娘果然很关心邬兄呢?”宋玄珠关好门,“邬兄的伤倒是没有大碍,都是陈年旧伤了。只是识海内似乎有一道封印,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封印?
甜杏蹙起眉,她完全没察觉到,难道是他们失散的这些年留下的?
见她皱眉的模样,宋玄珠不由得走过来,拉着她走到梳妆台边,摁着她坐下,指尖耐心地抚平她眉间的褶皱。
“小溪姑娘。”宋玄珠在她身侧蹲下身,指尖搭在她腕上,仰起头看她。
甜杏:“嗯?”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小溪姑娘寻了你师兄那般久都杳无音讯,怎么突然......?”
甜杏明白他未尽的话,“我本来也怀疑他的真假,毕竟相貌、性格、习惯都有些不同,而且他也不记得我了,但……师兄留下的剑对他有感应。”
徐清来曾承诺过她,只要是他的东西,在某一天,都一定会带她找到他。
碧桃剑也许会出错,金铃也许也会出错,可残骨的感应和召魂阵怎么会错?
闻言,宋玄珠的眼睛闪过细微亮光,“小溪姑娘能寻得师兄固然好,但如此还是有些草率,小溪姑娘不如多试探试探?”
“我会的,”甜杏垂眸,眼底露出一点迷茫和厌倦,“这么多年都这样过来了。”
“无论如何,一个人最细微的习惯是骗不了人的。”说话间,宋玄珠靠近了些,只要微微往前倾,鼻尖便能触到她的腰,“若未记错,小溪姑娘曾说过......”
他搭在甜杏腕上的手慢慢地往下滑,试探性地扣入她指尖,“玄珠与你的师兄有很多相像之处。”
甜杏垂下眸,视线缓缓地滑过他湿漉漉的眼、挺秀的鼻子和苍白的唇。
最终停在他鼻梁上那颗红痣上。
“我也知道,”宋玄珠露出一个苍白却温柔的笑意,“当初小溪姑娘收留我,便是因为这一点。”
“没有。”甜杏猛地站起身,拙劣地转移了话题,“玄珠,我的腿疼得厉害,你给我瞧瞧?”
宋玄珠并不拆穿,只纵容地笑了笑,“好。”
她伤得不轻,在邬妄面前一直忍着,现下到了宋玄珠面前,被他轻轻一摁,就忍不住舒服得哼哼唧唧。
给她简单地上完药,两人一左一右躺着,见甜杏蜷缩起身子,困倦地阖上眼,宋玄珠吹熄了灯,调整了一下姿势。
甜杏拦住他伸过来的手,“玄珠,睡吧。”
宋玄珠:“……”
他在黑暗中轻叹了一口气。
甜杏:“怎么了?”
“小溪姑娘寻回师兄,我本该高兴,”宋玄珠的声音很轻,“可因此疏远了我,我也觉得难过,这些年来,玄珠已经把小溪姑娘当成了家人。”
他翻了个身,柑橘味混着雪松冷香钻入甜杏的鼻腔,直把她的心搅得软得一塌糊涂。
她放软了态度,“……玄珠,我有点睡不着。”
黑暗中,宋玄珠似乎很轻地笑了一声,抬起手,落在她的后背,缓慢又有规律地轻拍着。
甜杏蜷缩着的身子慢慢地舒展开,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宋玄珠睁开眼,手移到了她的颈侧,上面的伤口结痂后有些凹凸不平,颈侧的动脉平稳地跳动着。
他的眸色深了深。
——
一夜无梦。
甜杏被宋玄珠叫醒了,在他下楼准备早餐的功夫,她先洗漱好了,然后去隔壁叫邬妄。
“师兄!”门一打开,她立马扬起笑脸,“昨夜睡得如何?”
“不如何。”邬妄神色恹恹,“都说了我不是你师兄。”
甜杏踮起脚,看见了他眼下淡淡的乌青。
邬妄偏过脸,没给她继续看下去的机会,“今夜你在我房间打地铺。”
甜杏不明白,但还是点头,“好。”
说完,她又忍不住轻轻地哼了一声,“师兄果真是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