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攀附缠绕(万字掉落)
与此同时,他身上的魂体消失了。
甜杏骤然清醒过来,看着邬妄脸上的鳞片,失措地往后退了几步。棉衣吸饱了水,每走一步都显笨重,雨滴顺着她的额头往下滑,在下巴汇聚,又重重地滴落,在地板上砸出一道水花。见状,邬妄顿了顿,一步一步慢慢朝她走了过来,脚踝的金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受伤了。"他的语气很淡。
他走路时头微微前倾,像是嗅探的蛇,颈侧青筋浮现,随呼吸诡异地蠕动着,仿佛皮下游着几条细小的活物。
但不管怎么看,现在的邬妄都很不对劲,就像是因洗髓而维持不住人形,出现了妖化的迹象。
他往前一步,甜杏就后退一步。
直到她不慎踩到碎裂的木板,身子一歪往下倒去。比她撑住地面的手更快的是冰凉的绫缎,邬妄一把卷起她,飞快地掠进了隔壁她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甜杏用手抵住身后的梳妆台,才堪堪止住退势。不知是怕还是冷,她的身子轻微地颤抖着。邬妄的发在方才的争斗中散了一缕出来,他松开绫缎,以唇衔着束发的白玉扣,两只手自顾自拢着长发。
他站在离甜杏不远不近的距离,没有看她,只垂着眸,侧着头,乌发如瀑,另一侧裸露的皮肤上现出细细密密的蛇鳞纹路,从颈侧蔓延到眼尾。甜杏看见他的手指关节好似变得异常柔软,能以诡异的角度扭转,指甲泛着不健康的青白色。
这样看起来更加不正常了。
察觉到她的目光,他拢好长发,将白玉扣好,这才抬起头,金色竖瞳在阴影里微微收缩,像是在计算猎物的距离,“怎么?”邬妄的语调嘲讽,“害怕了?”
甜杏张了张口,磕磕绊绊道,“你,你…”她想问他究竞是不是师兄,但想了想,又换了个问法,“你是徐清来吗?听见这话,邬妄突然笑了。
他笑的时候,长出的尖牙不慎刺破下唇,血珠滚落,又被他很快地舔去。“我说了千百遍,你身上的残骨……”
邬妄收回笑容,“本就是我的东西。”
他眼也不眨地盯着她,目光不如平日的冷淡或是恶劣,沉甸甸地压过来,瞬间让她有种被缠紧、绞杀、吞吃入腹的错觉。不对、不对。
师兄从来都不会这样看她。
甜杏忍不住又往后退了两步,后背抵上冰冷的梳妆镜,瞬间绷直了背,小腿肚子禁不住在颤。
“不对,你不是师兄。“她想起了什么,揪紧裙摆,“你是那只臭蛇妖!”若未记错的话,师兄只在一只闯入浮玉山地界的大妖身上留过魂体封印,也是因那场战役突破金丹,一跃成为玲珑榜榜首。她虽然不在场,但也听师兄讲过,他封印的是一只蛇妖。自从玄珠和她提过邬妄识海中的封印不对劲,以及那日在几门阵见过他身上的魂体以后,她便一直留意着。
如果是魂体的话,碧桃剑认得他,或许也说得过去了?邬妄又笑了。
他像是觉得好笑,“我从未说过我不是。”说着,他往前逼近两步,恶趣味地看着她骤然警惕的眼,竖瞳里的光忽明忽暗,“我收回之前那句话。”
“″
“若我是徐清来如何?”
邬妄伸手,飞快地抓住她的后颈,迫使她转过头,和他一起看着镜中的人。他凑近她,下巴几乎要搭在她的肩窝,眯起眼,眼眸狭长上挑,写尽了倨傲,“你最好看清楚。”
两只妖的距离很近,他的手比之前还要冷得多,此时握着她的后颈,凉意顺着皮肤渗进血液,吐息间满是腥甜的气息。甜杏猛地打了个冷颤。
“不如何。若你是徐清来…”她慢慢道,“那便是我师兄。”“若我是徐清来,却不是你师兄呢?”
甜杏张了张口,还没说话,他便轻笑着打断,“瞧我,都糊涂了,我本就不是你师兄,毫无可能,绝不。”
甜杏盯着铜镜中模糊却漂亮的脸,心心脏一下又一下地跳动着,快要跳出心囗。
光凭一道魂体封印,其实她也不能完全肯定。虽然有更好的方法确认,但师兄不准她对除道侣之外的任何人用。“看不清楚么?”
见她长久不说话,邬妄像是不耐烦,拎着她坐在梳妆台上,俯下身,额头贴住了她的。
眉心相抵,轻轻的,凉凉的,像是一片雪花落下。邬妄金色的竖瞳离她格外近,像是一个摄人心魂的漩涡。甜杏的意识变得模糊,不知不觉间被对方的神魂抵住了灵府的大门,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害怕,灵府便被撬开、蛮横地长驱直入。丝丝缕缕的神识,冰凉的,带着鳞片的质感,强势地入侵,从脚踝开始往上绕,不断挤压碰撞着,在灵根的每一寸都缠上黑金色的妖纹,像古树被蛇攀附她好像被什么包裹了起来,神识从头到脚都被裹上对方的气息。金铃随着狂风骤雨叮当作响,她开始发抖,却发现发抖的权利都被剥夺。他在她的识海中存在感太强,手指不过轻轻拨弄枝头,花朵便似承受不住般花枝乱颤。
最可怕的是渐渐泛起的痒,并非来自口口的触感,而是神识的战栗一一想扎根、想缠绕,纠缠在一起,密不可分。
甜杏从未应对过如此虚浮悬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