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珀一路小跑来到卡姆登镇,夕阳的余晖给破旧的店铺镀上一层金色。看到"Morrison's"的招牌还挂着,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那天回去以后,她也反思了一下,自己实在是太冲动了,把尤金揍一顿固然很爽,但她可以拍拍屁股走人,艾利克斯和本带着一个生病的父亲却要在这一片常驻,万一对方来报复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安珀推开了挂着铃铛的店门。
“请问有人吗?”
店内空无一人,只有墙角的老式座钟发出规律的滴答声。木制餐桌上积着薄灰,显然很久没有客人光顾了。
安珀注意到布帘后有影子晃动,她刚向前迈了一步——
布帘突然被掀开,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她面前。
“你是谁?”来人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明显的戒备。
他有着一双与艾利克斯如出一辙的黄绿色眼睛,只是眸色更深沉些。眉骨上那道狰狞的疤痕让他整个人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安珀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我……”强烈的压迫感让安珀一时语塞,她终于理解为什么科琳会以为她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正当安珀绞尽脑汁组织语言时,一个熟悉的小脑袋从男人臂弯下钻了出来。
“姐姐!”本惊喜地叫道,那双猫眼石般的眼睛在夕阳下闪闪发亮,“哥哥,她就是艾利克斯说的那个好心姐姐!
“姐姐,你最近都去哪了,怎么都看不见你?”
安珀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位就是艾利克斯一直挂在嘴上的大哥克里斯,两兄弟看着差异挺大的。
“我这不是来了。”安珀蹲下身,揉了揉本蓬乱的卷发。
“姐姐,我给你做炸鱼吃!”
“别别别,不用了。”想到那天的黑暗料理,安珀立马摆手拒绝,“我只是经过,顺道来看看你们。”
这时,一位佝偻着背的中年男人拄着粗糙的木拐杖,从内屋慢慢走来。他的脸色蜡黄,眼窝深陷,但看到安珀时,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
“日安,小姐。”他说话时带着轻微的喘息,“我是埃万·莫里森,这两个淘气鬼的父亲。”
安珀拘谨地行了一礼:“您好,我叫安珀,贸然来访……”
“请别这么说,您是贵客,快请进。”埃万艰难地弯腰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盛情难却,安珀只好跟着迈进了内屋。这里比店内更加简陋,但依然保持着干净整洁。唯一像样的家具是一个褪色的橡木柜子,上面摆着一个蒙尘的相框,里面是张泛黄的全家福。
很快艾利克斯也得到了消息,兴冲冲地跑了进来,两人寒暄了一会儿,趁着埃万出去倒茶的功夫,安珀小声地问:“艾利克斯,你怎么送了那么多土豆给我?”
艾利克斯咬了咬唇,犹豫再三,最终选择了实话实说:“我们不打算经营这家店了,这批土豆怕是用不上了。但都是最好、新鲜的土豆,哥哥昨天连夜挖的,姐姐你一定要尝尝,味道很好的!”
“艾利克斯……”
“艾利克斯!”刚走进来的埃万轻声呵斥了一句,随后又对安珀解释:“没有的事,我们很快就会重新营业的,土豆是给您的谢礼,请务必收下。”
“是真的!”艾利克斯突然激动起来,瘦小的身体微微发抖,“哥哥说要把店铺卖掉,钱给爸爸治病!”
“这是你们母亲留下的唯一遗产,有我们全家人的回忆,他怎么能……”埃万长叹一声,“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同意的。”
“医生说您需要静养,不能再操劳了,店铺我是一定要卖的!”克里斯从门外走进来,直截了当地说。随后,他又从抽屉里取出一叠文件,“贝克先生愿意出五十镑盘下它,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我不同意!我不会签字的!”
“爸爸——”克里斯颓唐又无可奈何,“这家店眼下唯一值钱的,就是这块地皮了。”
如果可以,他当然不想卖掉妈妈的遗物。
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埃万又急又气,最终也只能颓然地闭上了眼睛。
正僵持着,三个满身石灰的工人探头进来,他们盯着墙上的菜单,犹豫再三还是坐了下来,艾利克斯立马小跑着上前接待。
很快他激动地跑回厨房:“哥哥,三大份炸鱼和薯条加三份面包。”
克里斯闻言往后厨去,只见他熟练地将鱼肉裹上面衣,和切好的薯条一起放入锅中煎炸。等出锅以后,在鱼块旁挤上红白双色的酱料。
把所有流程看在眼里,安珀心里多少也有数了。
很快三份热气腾腾的炸鱼薯条就上桌了。
三个工人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可才吃了几口就纷纷停住叉子。
“见鬼,这鱼腥得像是从泰晤士河底捞上来的!”
“这也太难吃了吧,难怪这么便宜!”
“下次绝对不会再来了!老板——”
三人都是壮劳力,干得是力气活,一顿吃不饱就耽误工作,自然不会像左邻右舍那般好说话。
克里斯正准备上前道歉,按照以往的惯例,给三人免单。
作为拥有一家中餐厅的过来人,安珀率先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