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大堂哥最近可有空闲?我想让他帮我做块黑板。”
“啥,啥是黑板?”
林宝珠:“黑色的木板。”
廖氏:……
晚饭前,林守根送了块炭黑木板过来。
林宝珠让林五郎将之固定在堂屋正对院门的墙上,又让二妞去外头捡了好些白色石头。
石头用来写字,写完炭一涂又是块新的黑板。
看林宝珠这架势,林二郎不确定的问:“幺妹,咱们不会天天都要学吧?”
林宝珠:“对啊,我想好了,以后每天吃完晚饭学半个时辰,贪吃嚼不烂,一天学三个字就成。”工具人顾时:……
林家众人:……
学一天是新鲜,两天凑合,三天勉强,四天……众人开始厌学了,有那时间还不如早点回屋躺着睡觉。尤其林宝珠不仅要他们学,学完还得抽查前面所学内容。
想划水?
顾时手中的树枝“啪“地敲在木板上,震落几粒炭灰:“四哥,"貴'字少一横,'專'字缺一点。“林四郎疯狂挤眼睛暗示,顾时熟视无睹,面无表情地转向林宝珠:“错二字。“
“加罚两垄地。“林宝珠从竹筒抽出罚签,憋笑憋得指尖发颤。
林四郎面前堆成小山的竹签哗啦倒地:“妹夫你“
“你什么你!“冯氏的烧火棍敲过去:“活该,昨儿拿烧火棍在地上画王八时咋不知道急。“说罢变脸堆笑,“女婿啊,娘年纪大了,你看....“
缩在角落的二妞突然“哇“地哭出声一一她的小竹篮里,“蚯蚓×十”的签子已经冒尖儿了。“不对,不对。”大毛突然将自己的罚签往桌上一拍,发现什么新大陆似的,兴奋的跳到黑板面前:“这里,这个字不对,“性乃谮’的「谮’中间要露头,这里没露头。”
林宝珠笑容凝固,那是她写的。
“哦一我说幺妹怎么每次都能写对,原来妹夫在偷偷给她作弊,不公平。”
众人一副要揭竿起义,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样子,林宝珠缩了缩脖子,偷偷用脚尖把她无聊在地上画的小人教书涂鸦抹去。
顾时撇了她一眼,抿唇:“是我看漏了,自罚两签。”
说罢从林宝珠手中抽出两签,继续道:“她腿伤还未好,惩罚我帮她做。”又抽出一签。
林宝珠心虚的冲他笑笑,她以后再也不开小差啦。
林家众人:晚饭也没吃多啊,怎么有点撑呢?
“咳咳,行了行了,明日不用去开荒了,休息一天。”
“真的?”众人大喜,感觉手上的罚签都变轻了。
“我何时骗过你们。”林宝珠杵着拐杖站起来,一瘸一拐的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幺妹,你不是说今日不用开荒吗?”林五郎崩溃的抬头望天。
残星还在上面挂着哩,一闪一闪,像在嘲笑他的天真。
“是不用开荒呀。”林宝珠笑得眉眼弯弯:“今日咱们给秧苗追肥。”
林大郎抹了把脸:“那你说休息一天。”
“你们不是说开荒累,对比下田就跟玩儿似的吗?”她眨眨眼:“施肥这么轻松的活儿,可不就是让你们休息一天玩儿?”
林家众人:……
想反驳,竟发现无言以对。
林家二房自从开始开荒,田里的活便只分出两三个人在干,村民们已经许久没看见他们全家一个不落的出现在田里的阵仗了。
“小六,你们这是在干啥?”有村民路过,见林家人一人背着个竹篓,好奇的驻足询问。
“满仓叔,我哥他们在施肥呢。”林宝珠坐在石块上,闲着无事,拿了根树枝在地上写字。“施肥?”邹满仓惊得声音都变了调,对上一旁冯氏虎视眈眈的视线,到嘴的“胡闹”二字生生咽了回去,皱着“川’字眉走了。
“莫名其妙。”冯氏翻了个白眼,凑到林宝珠跟前:“宝儿,你看娘这个字写得对不对?”“唔,这里不能写出去……”
“住手,快住手!”林大伯气喘吁吁地跑来,跑得太急,脚上一只鞋跑丢了都没顾上捡。
“大哥,你慢些,都一把年纪了……”林老爹乐呵呵的迎上去扶他。
“啪!”林大伯一巴掌拍掉他的手,伸出一只手颤抖指向田里忙活的身影:“秧苗才插下去几天,根都没扎稳,你们施哪门子肥?”
林老爹不服气:“那咋了,宝儿说可以就是可以。”
“你……”林大伯气得胡子直抖,直接绕过林老爹朝林宝珠走去:“小六啊,你……”
林宝珠早听见动静,杵着拐杖站起来道:“大伯,我没胡来,这都是阿时从书上看来的,说是这会施肥能让根长得更壮。”
以前没人这么干过,又事关农户人最在意的庄稼,林宝珠只好把顾时扯出来一一自从顾时在祠堂里随口说出那些律法条例,大家对他的话总会莫名信服几分。
“侄女婿说的?”林大伯果然迟疑,看向田里忙活的少年身影,招手道:“侄女婿,你来。”顾时不明所以的走上田梗,听了林大伯的问话,他微微一愣,目光扫向林大伯身后的林宝珠。林宝珠双手合十,用口型无声道:“帮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