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身去的贺府,不太能理解家有什么好想。但为了让自己睡个好觉明儿有精神赶路,还是耐着性子道:“等你领了俸禄,把家人接到京城不就得了。”
“京城的房子贵得很,我得种多少地……”
“那有啥。你要是真能种出好庄稼,陛下一高兴说不准直接给你赏座宅院呢。”
林四郎哭声一顿:“还能这样?”
“自然,到了京城,你努力种地,种好了,要啥没有。”
林四郎按了按藏在胸口处的册子,目光坚定:“我肯定可以。”
当初写《农政实录》时,初稿用的是顾时平时的字迹,写完后他又用楷书重新誉抄了一遍,正是贺大人手中那本。
临行前顾时塞给林四郎的,则是初稿。
趁无人时林四郎偷偷看过,里面加了许多注释,有几处怕他看不懂甚至画了简易示图。
“嗯嗯,可以可以。”文竹敷衍的应着,闭眼准备继续睡。
可没过半刻钟,呜咽声又幽幽飘来。
文竹“腾“地坐起身:“不是,你又哭啥?”
林四郎缩了缩脖子:“第一次出远门,有点害怕。”
“啧,你一个大老爷们,有什么可怕的。”
“大老爷们也是人啊……”林四郎不满的嘀咕,翻了个身背对着文竹。
上一刻还说害怕的人,没多久就打起了呼噜。
被吵醒没了睡意的文竹:……
这个深夜,因林四郎睡不着的还有林五郎。
林宝珠白天说太多话,跟着喝了不少水,半夜起来上厕所,就见林五郎坐在院子里发呆。
月光勾勒出对方略显单薄的背影,显得格外孤寂。
“五哥?“林宝珠轻唤一声,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幺妹,你咋还不睡?“林五郎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许久未开口。
林宝珠没回答,反而问道:“五哥,你是不是想四哥了呀?”
林五郎和林四郎是双生子,打娘胎起就在一块没分开过。
偏今日林四郎走的匆忙,兄弟俩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啧,我想他干嘛。”林五郎不承认,转开话题道:“幺妹,我明儿想去县城转转。可能要几天才回来,每日要的货我会让猴子去绣房拿,你记好帐。”
林宝珠定定地看着他,那双明亮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
林五郎被她看得不自在,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直把林宝珠的头发揉成了鸡窝才罢休。
“你是我亲哥,我忍。”林宝珠气鼓鼓地瞪他,小脸皱成一团。
“噗一“林五郎终于笑出声来,脸上的愁绪一扫而空。他望向京城的方向,目光坚定:“你四哥最笨了,却跑得最远。我可不想被他比下去。所以哥决定了“
月光在他眼中映出璀璨的光彩:“我要把生意做到京城去。“
林宝珠双手捧脸,眼中满是向往:“那我到时候是不是就可以躺平啦?”
“什么是躺平?”
林宝珠眨眨眼:“就是啥也不用干,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跟那些千金小姐似的。”
林五郎想了想:“你现在也可以啥也不干。”
“五哥!”
“行吧。”林五郎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那五哥努努力,尽快让我们家小六躺平。”
夜风袭来,仿佛能吹尽人心里的一切阴霾,月色下,兄妹两个相视一笑。
顾时旬假只有一天,本来说好回家给他补补,结果出了林四郎那事,别说吃顿好的了,反而还让他跟着奔波一场,连个安稳觉都没睡成。
林宝珠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天还没亮就轻手轻脚地钻进了厨房。准备做点吃食让他带去书院。不过太复杂的她也做不了,林宝珠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做点实在的。
她拉开柜门一一之前都用钥匙锁着,后来林宝珠管家,不再用吃食逼着几个哥哥干活后,这柜子便没再锁起来过。
林宝珠从白面瓮里舀了一碗白面出来,想了想,又多舀了半碗,和着清水揉成光滑的面团。醒面的功夫,她把前日买的肉分成两份,一半剁成肉馅烙饼,一半切成肉丁做酱。顾时不喜葱,便只切了些香菇提鲜。
面团醒好时,天边已露出鱼肚白。林宝珠挽起袖子,将面团分成小剂,包上肉馅,再擀成薄饼……正忙碌着,脸颊突然一阵刺痒,林宝珠下意识想用手挠,却发现十指都沾满了面粉。
她只得偏头,想着用衣袖蹭蹭,不期然对上一双幽深的眸子。
顾时不知何时站在了厨房门口。
林宝珠如见了救星,忙道:“我脸上痒痒的,快帮我看看是不是被虫子咬了。”
顾时默不作声的走上前,伸出修长的手指点在林宝珠左边脸颊:“这里吗?”
少女肌肤莹白,带着未褪的婴儿肥,一戳便陷下个小窝。
顾时没忍住又戳了两下。
林宝珠愣住,连痒意似乎都感觉不到了。
“幺妹,你做了什么这么香?”一道带着困倦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顾时如梦初醒,迅速收回手,耳尖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我.我去帮你烧火。“
他转身走向灶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