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州岛不大,老百姓购物的地方只有一个露天市集,逢三、六、九日开市,和一个供销社。部队需要的物资是定期配送的,一旦遇到恶劣天气,物资船上不了岛,渔民也难以出海,部队战士们和老百姓就只能勒紧肚皮,条件非常艰苦。
陆沉舟和宋安宁买了一些放得住的干海带、干贝、鱼干等,市场里却没有昨天晚上那么好的海鲜。宋安宁平时都是工装裤,天热,她难得穿了一次碎花裙子,配了一双皮凉鞋。就是这双高跟皮凉鞋,差点害她出糗。
市场里因为卖水产的多,地上全是泥水,且都是脏水,又腥又臭。宋安宁越往深处走,越觉得举步维艰一个卖鱼的中年妇女,乐呵呵地看宋安宁鞋跟插进泥地里,再费力地拔出来,在地上留下一个小洞,她走过的地方,地上就有了两串清晰的小洞。
那妇女捂着嘴笑,附近的人问她笑啥,她就朝地上的小洞努努嘴,这几人会意,都暗地里指着宋安宁笑起来。
宋安宁还没发现有人嘲笑她,就已经气急败坏了,买了东西,就再也不肯继续往里面走了。她拉了陆沉舟出去,就在这时,鞋跟终于因为不堪泥地里戳洞的辛苦,断在了污泥里。
围观的人在那中年妇女的带动下,都指着宋安宁哈哈大笑起来。
宋安宁羞红了脸,拉拉陆沉舟的袖子:“怎么办嘛!你看!”
陆沉舟微微一笑,把东西塞在宋安宁手里,背转过去,低下身。
“上来,背你。”
宋安宁笑嘻嘻地爬到他背上,嘴上却说着:“呀,这多不好意思呀陆医生,弄脏你的衣服怎么办?”陆沉舟笑:“你又没少弄脏我的衣服,不差这一次。”
宋安宁趴在他宽厚的背上,不老实地晃了晃两条腿,笑道:“都说我是资本家大小姐,我还哪里像个资本家大小姐?就剩一条真丝睡裙,肩带还断了,就剩这一双皮凉鞋,跟又断了,你说说,哪里还有我这么惨的大小姐?”
陆沉舟问道:“你喜欢穿高跟鞋,喜欢穿真丝睡裙吗?”
“哪有女人会不喜欢?我不光喜欢高跟鞋,真丝睡裙,我还喜欢香水、口红、皮包和布拉吉!”她说着话,温热的气息扑在陆沉舟的耳边,他觉得痒痒的。
想笑,又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道:“你说这些是犯错误!”
“我又没有说给别人听?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你在我面前想说就说吧,和别人不许这么胡言乱语!”
“你不批评我?”
“我该批评还是要批评的,你该说还是要说的,总不能把你憋死!”
“没有你我还能活活憋死了!”
两人斗着嘴,宋安宁发现陆沉舟最近变得不再那么高冷、沉默寡言,有时候还挺健谈。
陆沉舟把宋安宁一直背到宿舍,不免有小护士们对着他们磕糖、吃狗粮,也不免有保守的人摇头叹气:伤风败俗。
回到陆家,就感觉到了气氛不对。
陆鹿不在家,陆骋远在照顾陆母,陆母生了病。
“沉舟啊,你快劝劝你妹妹!她不知道哪根筋搭的不对!我都已经托关系找好了门路,给她安排了工作,她却非要去下乡插队!还是条件艰苦的西北!”
陆母躺在床上直哼哼,宋安宁咬了咬嘴唇,这件事好像和她脱不了关系。
直到傍晚才见陆鹿回来,宋安宁忙过去问她:“你去西北,因为霍明义?”
“嗯!你可别告诉别人!”陆鹿一脸甜蜜。
“你想清楚了?霍明义什么态度?”
“这是我自己的事,霍明义根本不知道!我就报名了他下乡的地方,到时候就说是偶遇!”陆鹿一脸甜笑,对未来充满憧憬。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独自下乡,无依无靠,万一和他不成……”
“哎呀,下乡,都是奔赴异地,谁又有什么依靠?霍明义那个人,外冷内热,到时候他会照顾我的!”“他照顾你?他那么窝囊……”
“他才不窝囊!”陆鹿又打断她,道,“他被欺负,是因为他一旦还手就被别人小题大做,连累家人,可是到了外地,他无所顾忌了,谁也欺负不了他。他心智坚韧,人又聪明、仗义,以后会有前途的!”宋安宁听得目瞪口呆,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她答应陆鹿不告诉别人,可是不包括陆沉舟。
“怎么办?要劝劝她吗?”
“不用,她自己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以后的路如何走,看她自己怎么选吧。”陆沉舟只是叹了叹气。“都怪我!”宋安宁有些自责。
“嗯,都怪你!”陆沉舟道,“不过,如果他们俩有了好结果,还得感谢你!”
宋安宁往正房看了看,有些心虚:“你妈那边怎么办?我和她的梁子越结越深了!”
“我会劝她的。”
陆沉舟去陆父陆母的房间与老两口聊了很久,回来之后表情轻松,说道:“陆鹿的事,他们不管了,我们的事,他们也不管了。”
宋安宁听了,吃惊不已,跳过去用手去掰陆沉舟的嘴,叫道:“快!让我看看你那“三寸不烂之舌’,到底长什么样子!”
陆沉舟一边笑一边躲:“别闹!”
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