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吵了,江利同志,李红同志,你们都是咱们养猪场的技术员,骨干,遇事总有分歧,总是吵来吵去,推来推去,这样我们场很难发展的!”另一个声音说道。
“我看,你们都需要好好冷静冷静了。”是宋安宁的声音。
陆沉舟听她语气轻缓,声音平稳,松了口气,在门口停下了脚步。
“宋干事,那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宋安宁没有挂场长的名头,同事们都称她宋干事,实际上养猪场的一切事务都是她做主处理的。宋安宁揉一揉太阳穴,这年头,要是有监控就好了!
“江利同志,大家都知道昨天是你当夜班,早上交班时就发现母猪压死了三个小猪仔,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宋安宁道。
“李红是你推荐的,你当然向着她,昨天我们组夜班没错,可是昨天晚上那遍猪饲料可是李红他们组喂的,他们就没责任吗?”江利脸红脖子粗的为自己辩解。
“李红是我推荐的没错,可也是你的前辈,我们一起去养猪场学习,李红第一批十五天通过考试,你学了两个月才通过考核。回到场里来,她比你先熟悉场里事务,我多倚重她,你就说我向着她。让她比你高半级,你就不服气。昨天李红有没有嘱咐你们组,母猪第一次产仔,有些焦虑,让你们夜里仔细看守,别合眼?你们是怎么做的?”
“一头猪而已,懂什么焦虑?她就是闲的多句嘴,就成了她嘱咐过我们,有功劳就是她嘱咐得好,压死了猪崽就是我们没听她嘱咐?”江利还是不服气。
“够了,和你东拉西扯地掰扯真是浪费我的时间!你先停职吧,不管你离岛也好,通过什么途径也好,给我好好的学习母猪的产后护理,学完写一万字的学习笔记回来给我看,再回场上班,否则就降级做饲养员,不想干就交辞职报告。”宋安宁是一点都不讲情面的。
“宋安宁,你可不要拿着鸡毛当令箭!你还不是场长!”江利眼神狠厉。
陆沉舟在门外又往前走了两步,手放在了门把手上。
“是不是鸡毛当令箭你说了不算,有意见可以去找张处长提。”宋安宁的神情一丝变化都没有。她不知道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一本书叫《母猪的产后护理》,江利已经实实在在给场里带来了损失,且不服管理,她不想再看任何人的面子容忍他了。
江利只是瞪了瞪眼睛,再没了话说。
陆沉舟见里面没了声音,心提了起来。
忽然门开了,一个头发乱糟糟,眼圈乌青的男人气鼓鼓地闯了出来。
他与他快速对视一眼,疾步走了。
宋安宁推开门,陆沉舟长身玉立,正站在窗前等她,见她出来了,脸上露出笑容。
“你怎么来了?”宋安宁的眼睛一亮。
“来接你下班。”陆沉舟笑道。
“你还没到下班点。”宋安宁看了看手表,道。
“你的养猪场落成我不在,也没看过你是怎么工作的,比较好奇,所以来看看。”他笑道。宋安宁带他走进她自己的办公室,笑道:“好啊,看看你老婆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工作,如果没有,好及时汇报给秦老,让他开除我!”
“那我岂不是胳膊肘往外拐了?”他进了宋安宁的办公室,认真打量起来。
办公室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桌椅,沙发,茶几,衣架,电话,所有的用品都是简洁大气实用,无一丝冗余,桌上材料堆成山,很多专业书籍,宋安宁一边在工作中实践,一边学习提高自己。
她甚至连兽医方面的知识都在学。
“不能不懂一些,最起码下面的人在向我汇报的时候,不能轻易蒙骗了我。”宋安宁笑道。她有前世的工作经验,管理区区十几二十个员工,手拿把掐。
“有人敢蒙骗你吗?”
“当然有,不止一次,不过他还没我专业,几句话就被我打发了!”她不无骄傲地道。
“就是刚刚那个人吗?”陆沉舟轻锁眉头。
“嗯,关系户,不过你放心,我收拾得了他。”她笑道。
“他叫什么名字?走的谁的关系?”他问道。
“江利,文化处处长的亲戚吧,不知道。其实这里谁不是家属,指不定谁是哪个处长、部长的什么人,我都懒得分清谁是谁,只要好好工作就行了,可他偏偏爱挑事,烦人得很。”
陆沉舟点头沉吟。
“不说他了,我还没到下班时间,要去看看我养的金疙瘩们,你要一起去吗?”
“好啊。”他随着她起身,小心地扶了她一把,“慢点,你现在这种情况,每天也要去猪舍巡查吗?”宋安宁握了一下他的手,到走廊里就松开了,这年代的人保守,夫妻俩一起走都要保持距离。到了猪舍,陆沉舟并没有看到臭气熏天,猪粪满圈的场景。
宋安宁管理,就算是养猪,也要干干净净的。在岛外学习的时候,那家养猪场每两天清理一次猪粪,宋安宁回来后,多招聘了两个人,每天清理两次,还要一周一次彻底清扫。
“猪舍保持干净能有效防止疾病,”宋安宁道,“小猪们住在干净的环境里,才能开开心心的长肉呀。陆沉舟笑着点头:“嗯,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