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像是什么东西砸在铁板上!”
她的声音因极度惊悚而尖利起来。
“我冲进去……”
她的呼吸变得粗重急促,
“他……秦扬……不!是沈恪!
他用秦扬的身体……坐起来了!
裹尸布滑到腰上……皮肤还是死人的青灰色……可是……可是他的眼睛!
是沈恪的眼睛!我看得清清楚楚!”
她双手死死抓住桌沿,指甲刮擦着塑料桌面,发出刺耳的吱嘎声。
“他看着我……”
苏晚的声音陡然变得飘忽,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痴迷的恍惚,
“他叫我‘晚晚’……用沈恪的声音……
我就知道……是他回来了!我的沈恪……回来了!”
她脸上瞬间爆发出一种失而复得的、近乎癫狂的喜悦,泪水汹涌而出,冲花了残妆,
“我扑过去……抱住他……冰的……硬的……可我不在乎!他回来了啊!”
她挥舞着手臂,像个疯子。
这狂喜仅仅持续了不到三秒。
她的表情骤然冻结,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瞬间褪色成死灰。狂喜被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绝望取代。
“可是……”
她的声音陡然变调,尖锐得像是金属摩擦,
“他……他一把推开我!力气大得……把我直接摔到墙上!”
她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现在还隐隐作痛的肋部,身体筛糠般抖起来。
“‘贱人!’”
她模仿着那个声音,嘶哑、怨毒,充满了刻骨的恨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地狱里挤出来的冰渣,
“‘我尸骨未寒!火都没凉透!你就爬上别的男人的床!还嫁给他?!’”
她浑身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眼泪再次疯狂涌出,这次是纯粹的恐惧,
“他说……他说我‘脏’……说我不配做他的妻子……
说这是……最恶心的背叛……”
她泣不成声,每一个字都耗尽了力气。
“后来呢?”
林凡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波澜,只是笔下记录的沙沙声快了些。
“他……他霸占了秦扬的一切……房子、公司……”
她抽噎着,眼神涣散,
“白天……他装得人模人样……用秦扬的脸……对着所有人笑……
可一到晚上……关上门……”
她猛地扯开自己高领衫的领口,露出下面大片大片新旧叠加的淤伤,青紫、暗红,狰狞地盘踞在她苍白的皮肤上,有些地方甚至皮开肉绽,结了深色的痂。
“酒……他喝了酒……就完全变了个人……
不!是变回了魔鬼!他打我……用拳头……用皮带……用烟头……用一切手边的东西……”
她眼神惊恐地四处乱瞟,仿佛那些凶器随时会从角落里飞出来。
“他一边打……一边骂……”
她蜷缩起来,双臂紧紧环抱住自己,像一只被剥了皮的虾,
“骂我‘婊子’……‘毒妇’……说秦扬死得活该……是我害死的……
说我现在承受的……连利息都不够……”
她的牙齿咯咯打颤,
“他说……他要让我……生不如死……慢慢折磨我一辈子……”
最后几个字,轻得像叹息,却带着地狱般的寒气。
“为什么现在才报案?”
林凡问出关键。
“我,我一直希望他能像以前一样爱我……”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濒死小兽般的绝望和最后一丝疯狂:
“我受不了了!林专员!真的……会死的……你看!”
她手忙脚乱地试图撩起裙子下摆,露出小腿上更为严重的伤痕,动作间扯到伤处,疼得她倒抽冷气,
“昨晚……他又喝多了……抓着我的头发……把我的头往大理石茶几上撞!
咚!咚!咚!……我眼前全是黑的……血糊住了眼睛……我……我听见自己头骨裂开的声音了!真的!我感觉到了!”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双手死死抱住自己的头,仿佛那可怕的撞击还在继续,
“我以为……我昨晚就要死了!真的……死了!我爬……从二楼窗户爬出来的……摔断了脚……爬也要爬出来……”
她指着自己肿胀变形、被简易夹板固定的脚踝,涕泪横流,整个人濒临崩溃的边缘。
哭声在狭小的问询室里回荡,绝望而凄厉。
林凡合上硬皮卷宗,那一声轻微的“啪嗒”却像惊雷,让苏晚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惊恐地看着林凡,像等待判决。
林凡没说话,起身走向嵌在墙壁里的操作面板。指尖在冰冷的触控屏上划过,调出苏晚住所外围的实时监控画面。
屏幕分割成数个小格。其中一个画面,聚焦在别墅二楼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帘没有完全拉拢。
一个男人的身影清晰地映在窗后。穿着秦扬常穿的那件深灰色羊绒衫,身形轮廓也是秦扬的。他手里端着一个红酒杯,姿态甚至称得上闲适。
监控的像素不算顶高,看不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