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带着他们下山买东西,往西三十里有一个集市,师叔亲自给他们一人订了一身新道袍,连他嘴里那个“老古板”也有一套。
定完新道袍,师叔便让二师兄把小摊支了起来,看着“赛神仙”三个字,江沐白嚼着嘴里的糖葫芦,师叔好像有点太猖狂了。
他看着师叔眼前的客人一位一位过去,二师兄负责收钱,江沐白发现一个有意思的点,每次有客人给钱,二师兄就会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他平日里可不是这样的。
江沐白不傻,看了许久他确定了一件事,师叔就是在骗钱,果然,收摊离开时,他偷偷看了一眼签筒,随便抓了几根出来,全是好签。
对此,师叔说,哪有人能算命的?那不得遭雷劈啊?末了又说,这些人来这里求签大多都是有难事的,虽然咱们解决不了,但是让人家心情好转也值这几文钱了。
江沐白发现二师兄点头如捣蒜一般。
他们三人进入白云观时,师父已经坐在院子里了,看见三人回来脸色阴沉,二师兄还没来得及上前,就听见师父厉喝一声:“跪下!”
二师兄撇着嘴跪下了,江沐白低着头也跪了下去,江沐白知道,多半是师叔做的事情漏了。
师叔皱眉看着师父,俩人的视线就像要碰出火花一般。
突然,师叔摸向后腰。
师父也站了起来,下一刻,师叔的哭嚎声响起。
“师父啊!你老人家睁眼看看啊!你大徒弟让我给他跪下!我都要矮他一辈啦!”
江沐白偷偷抬眼,看见师父的脸色难看,嘴唇颤抖,好半天才说道:“我又没让你跪。”
“那你凶什么凶?啊?你这都穷成这样了,我们去赚点钱不行?上次可是你说的由我做主。”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师父的脸色阴沉:“为何抢樵夫一担柴?”
江沐白一愣,原来王老三没有找师父告状?
“他跑观门口骂我,还想动手打我,我让他赔一担柴过分吗?”
江沐白打心底觉得师叔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很大。
“你!”师父有些生气,“他怎么可能打你!我看你是有些无法无天了!”
但是师叔高举牌位:“来来来,你弄死我!”
师父气得拂袖而去。
大师兄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江沐白感觉师叔拽着他的手:“起来。”他踢了踢二师兄,“还有你,咱又没做错,跪什么跪。”
他的声音不小,师父一定能听见。
“白活半辈子了,人善被人欺的道理都不懂。”
师叔嘀嘀咕咕,江沐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站起来,他抬头看了一眼大师兄,大师兄虽然话不多,但是平日却是最疼他们俩人的,大师兄看了看师叔,点了点头,江沐白这才站了起来。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裹:“大师兄,我给你和师父带的。”
“哟哟哟,我给你和师父带的,啧啧啧。”师叔夹着嗓子学着他说话,一边朝自己的睡房走去,二师兄跟在后面有样学样:“哎呀好感动~”
江沐白的脸有些红,二师兄让他知道了一个道理,人学好不容易,学坏几乎几天就行。下一刻,他看见大师兄的嘴角往上抬了抬,很快又恢复了那平静的模样。
大师兄是笑了?真难得啊。
今天的晚饭依旧很丰盛,因为在山脚下的集市买了不少东西,江沐白想要去叫师父,被师叔制止了。
“别管他,他想通了自己就会来。”
江沐白问道:“那要是想不通呢?”
“想不通他总会饿吧?修个道真把自己当神仙了,又是救世济民又是云游四方的。”师叔这话说得很笃定,就像他真的会算一样。
江沐白有些好奇以前师叔到底和师父有着怎样的过往。
但是看着在那摇头晃脑的二师兄和安静吃饭的大师兄,他忍住了没有问。
只是一夜过去,江沐白睡了这几天第一个安稳觉,一大早他起床就在院子里看见了师父,师父回过头,他平时一丝不苟的头发有些散乱,脸上的表情是江沐白从未见过的。
那是惊恐和...庆幸?
师父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着他,张了张嘴没有说什么,只是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当天的早饭所有人都在,师叔一脸得意。
师父则是时不时抬头看看大师兄,又看看二师兄,然后看看他。
吃完饭师父叫了师叔一声,俩人去了师叔的睡房,江沐白隐隐听见什么“祖师爷显灵”的话,大多时候俩人的交谈声都模模糊糊,直到中午他们才出来。
接着师父便去了那残破的神像前盘腿坐在那破旧的蒲团上发呆。
师叔说的他在发呆。
江沐白有些不舒服,毕竟是他们的原因才惹得师父和师叔争吵,师父才会不高兴,但是当他想要去给师父赔罪时,却被大师兄拦住了。
“小师弟,师父说,最近他要静心,一切都听从师叔的安排。”
江沐白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大师兄,要不是他知道大师兄一板一眼,都要怀疑他是师叔假扮的了。
但是大师兄也没有多说,只是恭敬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