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风刃呼啸,屋内火舌舔墙,光影扭曲间,人形都变得诡异。
议事散后,众人心事重重而去,唯独祝融焱留下。
她沉默不语,用那双如火焰般的眸子,凝视着沙盘前的秦昊。
“昊。”祝融焱终于开口,“我们可能会死。”
秦昊抬目相视,语气平淡如水:“所以?”
“我祝融焱不怕死。”
她向前一步,逼近秦昊,滚烫气息几乎扑到他脸上,“但我不能死得不明不白。这一战若能活下来,你,就是我祝融焱的男人!”
“你的男人?”
秦昊的声音很冷,“那是什么?一个像你以前那样,可以随意使唤的附庸?”
祝融焱一窒:“你不一样!”
“哪不一样?”
“你…你是神主,你不是普通男人。”她咬着牙,“但你也是我的!”
“听清楚我的规矩。”秦昊迎着她的目光,一字一句道。
“我若要你,你便属于我。同样,我也属于你。”
“我们之间,没有谁高谁低,只有并肩而立,互为生死。你,能接受吗?”
祝融焱愣住了:“什么叫我也属于你?”
“不懂?”秦昊走近她,“那就慢慢学。”
她咬了咬薄唇,似是下定决心,一字一顿答复:“好!我……试试!”
秦昊取下一块铜牌,上面没有繁复图腾,只有两道深痕,并肩而行。
“这个,是答案,想通了再来找我。”
祝融焱紧紧握住那铜牌:“我会的。”
一夜无话,破晓时分的宁静被一阵狂暴的捶打声撕裂,声音来自铸造营。
铁锤几乎是滚过来的,眼窝深陷,神情却亢奋到扭曲,他献宝似的捧着一柄长刀:“神主!成了!成了啊!”
那刀身修长,闪着幽暗的冷光。
秦昊接过掂了掂:“好刀!焱,你来试试。”
祝融焱二话不说,对着纯青铜做的靶子就是一记重劈。
“铛!”
一声巨响,火星迸射。
青铜面上,赫然裂开一道深可见骨的白痕。
战士们的惊叹声还没出口,就听铁锤苦着脸说:“神主,成了是成了,但这东西太难伺候。又硬又韧的火候太难抓,十不存一。而且费炭,这一把就吃了三炉……”
秦昊像是没看到那惊人的刀痕,只淡淡点头:“我知道。”
“铁锤,给你加两百人手,改锻箭头。要锥形,用料要省,我要的是能射穿骨头的硬度,和铺天盖地的数量。”
“箭头?”铁锤眨眨眼,“神主,您是要…”
“别问那么多,照做就是。”
“小的明白!”铁锤重重点头。
这时,牧气喘吁吁跑来,面色复杂:“神主!驯兽营有进展!”
“说。”
“成功驯了七匹野马!”牧兴奋地汇报,接着又愁眉苦脸,“可那头马王脾气太烈,踢伤了两个兄弟…”
“受伤的兄弟重赏,最好的草药都给他们用上。”秦昊吩咐道。
“巧匠营那边催紧点,马鞍的活儿不能耽搁。记着,那可不是普通坐垫,是人马能否合一的关键。做不好,骑兵就是个笑话。”
牧点头:“明白!”
旁边一个年轻战士按捺不住好奇:“神主,咱们真的要组建骑兵?”
“怎么着,怕了?”祝融焱瞪着眼问她。
“不是怕!”年轻战士脸红如火,“就是……就是从没见过骑马打仗的。”
秦昊笑了:“没见过的东西多了。等你真见识了,就懂得什么叫真正的厮杀了。”
议事散去,已是午后。
石屋内,秦昊凝视沙盘,沉默得可怕。
黑牙急促的脚步声停在门口:“神主,白灵求见。”
“让她来。”
秦昊淡淡开口,始终盯着沙盘。
片刻,白灵疾步走来,面容憔悴得像熬了几宿,眼圈通红,但眼神却是冷静。
“神主。”她单膝跪下,“属下有一计,或可拖延黑水的图谋。”
“起来说。”
白灵站起身:“属下知道一条通往金矿后山的隐秘水道,雨季时才能通船。”
“我们可派一支小队,趁夜潜入,不必交战,只需在她们的水源上游投毒,再用火箭焚烧她们的工棚。必能让她们大乱,非十天半月不能恢复。”
祝融焱眼神一亮:“这计策不错!”
黑牙也点头:“白灵,没想到你还有这种门道。”
“这个计划…”秦昊缓缓摇头,“只看到了其一,没看到其二。”
白灵一愣:“神主,哪里不妥?”
秦昊走到沙盘前,指着黑水部落的位置:“你这么一闹,水月会立刻明白,我们已经知道了金矿的秘密。她会做什么?”
“她会…”白灵脸色渐白。
“她会不计代价,立刻向北方派出信使,用双倍的黄金许诺,请求那支钢铁洪流提前南下。”
秦昊冷声道,“你的一次成功骚扰,换来的可能是我们准备时间被压缩一半。”
白灵浑身一震:“我…我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