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道醒目的红色箭头,如同两道深刻的伤疤,烙印在巨大的华夏版图上。
一条,是利刃,指向国境线的西陲。
另一条,是桥梁,通往北方。
陆沉渊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零号会议室落针可闻。
“第一条路,向西。”
他的手指,点在了那条指向西部的箭头上。
“临城的战斗,让我们确认了一件事。”
“血潮组织,并非孤例。”
“在我们的西部边境,出现了来自境外的武装力量。他们装备精良,组织严密,趁着我们内部大乱,正在蚕食我们的土地,掠夺我们的资源,甚至……圈养我们的人民。”
“向西,就是将这些入侵者,彻底从我们的国土上抹去。巩固边陲,御敌于国门之外。”
陆沉渊的话音刚落,李闯的全息投影猛地站了起来,拳头砸在桌面上,激起一片数据的涟漪。
“这还用选吗!”
他的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怒火。
“司令!那些杂碎都骑到我们脖子上拉屎了!我们还能当缩头乌龟?”
“我第二装甲师,请求作为西征先锋!不把那帮狗娘养的碾成肉泥,我李闯的名字倒过来写!”
他的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沙场老将林震天,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也露出了杀气。
“李师长说的对。”
“军人的天职,就是保家卫国。国土沦丧,同胞受辱,如果我们视而不见,还穿这身军装干什么!”
钱振国,这位从尸山血海中守住榕城的老将,同样点头。
“我第九师,虽然装备不如雷霆师,但我们的人,不怕死!”
会议室里,主战派的气氛,瞬间被点燃。
“向西!打出去!”
“让他们知道,这片土地,就算变成了废土,也还是我们的!”
然而,就在这片激昂之中,一个沉稳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聂云。
“我反对。”
他站起身,神情严肃,与激动的李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各位,请冷静。”
“向西,听起来大快人心。但是,我们对西边的情况,了解多少?”
“敌人有多少兵力?装备水平如何?后勤补给线在哪里?我们一无所知。”
“我们的势力范围,主要集中在东南沿海。从江城到西部边境,直线距离超过两千公里。这两千公里,遍布着数不清的尸群与未知的危险。”
“我们的大部队,如何穿越这片死亡地带?”
“后勤补给线,如何维持?”
聂云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桶冰水,浇在众人火热的头顶。
“战线拉得太长,一旦主力被困在西部,我们东南的腹地,就会变得空虚。届时,只要再出现一个类似血潮的组织,我们的大后方,就会全面崩溃。”
“这是一场豪赌。赌赢了,我们收复失土。赌输了,我们万劫不复。”
他的搭档,第三装甲师师长李俊,也站了起来,补充道。
“聂师长说的,是军事层面的风险。”
“我补充一点。我们刚刚整合了怀城,榕城,杭城。人心思定。我们的生产力,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这个时候,最需要的是稳定。”
“将我们宝贵的资源,投入到一个充满未知的西部战场,不符合我们当前发展的核心利益。”
“我认为,我们应该选择第二条路。”
李俊的目光,看向了那条指向北方的箭头。
“北上。”
“打通南北,与华北军区会师。”
“只有将核心力量联合起来,我们才有足够的实力,去面对未来任何的挑战。这才是最稳妥,最正确的选择。”
“稳妥?”
李闯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反驳。
“李师长,等你稳妥地发展壮大,西边的同胞,骨头都烂成渣了!”
“难道他们的命,就不是命吗!”
“李闯!”
聂云呵斥道。
“这不是谁的命重要的问题!这是战略抉择!关系到我们所有人,数百万幸存者的生死存亡!你不能凭一腔热血,绑架所有人的未来!”
“我他妈就凭一腔热血了!没这股血性,我们早就在末世里变成行尸走肉了!”
“你那是鲁莽!是愚蠢!”
“你那是懦弱!是畏缩!”
会议室里,争吵声越来越激烈。
将领们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
以李闯、林震天为首的“西征派”,慷慨激昂,主张血债血偿。
以聂云、李俊为首的“北上派”,冷静理智,主张稳扎稳打。
凤晓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她的投影里,甚至给自己变出了一杯虚拟的红酒。
“哎呀呀,真热闹。”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争吵的双方都顿了一下。
“不过,光吵是没用的。”
“打仗,打的是什么?打的是后勤,是情报,是装备。”
她看向一直沉默的石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