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颜料和画匠的工钱都一并省去了……那岂不是卖白面?”汪泰鸿一脸困惑。
“哎!哎!哎!可不敢说这个!”
周维岳吓了一跳:“那玩意儿叫素面!什么白面不白面的!”
“呃……”汪泰鸿没法儿理解周维岳为什么这么大反应,疑惑道:“白面素面什么的那不都一个意思么,这东西能有人买?”
“买的人多了去了!”
周维岳自信一笑,问道:“我且问你,能买这折扇的都是些什么人?”
涉及到目标客户,汪泰鸿毫不含糊答道:“自然都是些读书人,那庄稼汉弄个折扇摇也不像话不是!”
折扇在明初可不像中后期那么普及,坊间使用更多的还是团扇,折扇也就一些附庸风雅的文人士子使用的比较多。
周维岳点了点头:“既然都是读书人,那他们自己会题字么?会作画么?”
“那是自然的……可,这跟咱们卖素面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就大了去了,虽然卖的还是素面,但需要一个包装的名目!”
周维岳没办法给汪泰鸿解释什么叫“D”,但这东西在后世可算是火的一塌糊涂,什么D的石膏玩偶啊、D陶瓷啊等等……
甚至连D的房子都有。
这D的折扇也是同样的道理。
鲜少有人能从头到尾的制作出一把折扇,但如果是半成品的折扇,其中最复杂的成扇环节已经由卖家完成,只需要买家完成最后的绘制扇面工作,那就简单了许多。
而这种亲自参与完成一件“艺术品”的成就感,又很少有人能够拒绝,这便是D的市场。
“咱们把这些素面的折扇包装成半成品……”
周维岳大致的给汪泰鸿讲解了一下D的思路,又接着解释道:“如此,除了能省下颜料和画匠的工钱外,最大的好处就是节省时间!
“节省时间,也就意味着资金回拢更快……恩,这个你不需要理解。
“另外,你方才也说了,一扇扇面正常来说需要画匠花费半日的时间绘制,制作周期太长且不说,画匠的水平更是参差不齐,若是画的好了还好,若是画的差了,那岂不是砸了汪记的招牌?
“可若是由买家自己绘制那就不一样了,画的是好是坏,那不都是他自己画的么?”
汪泰鸿听的将信将疑:“听着倒是对咱们都是好处,可这东西能卖出去么?”
他依旧觉得这事儿匪夷所思,花钱找活儿干,有这么傻的人么?
“卖给寻常百姓肯定不行,但若是卖给读书人指定能行!你放心去做就是!”
周维岳又补充道:“对了,即便是素面也划分出来个上中下等,上等的素面用最好的丝帛、最好的扇骨,中等次之,下等最次。”
既然都玩D了,肯定得再分出了三六九等来。
东西都是怕对比的,读书人又向来是好面子之人,若非实在囊中羞涩,必然都会尽量挑好的买。
……
有了那近百的民间匠人,济南府学的修缮工作也如火如荼的开始了。
核心建筑的大成殿、明伦堂以及尊经阁等等,因为涉及一些精妙的雕刻和彩绘,得等到轮班匠到来才行,但附属建筑的射圃、学舍、碑亭等等,由这些民间匠人来修缮却毫无问题。
周维岳也开始忙活起来了。
每日几乎都是穿梭于济南府学和汪记之间。
虽说修缮府学的事儿周维岳不懂,但值此关键时期,若是他不在场,保不齐就会成为胡党攻讦的借口。
谨小慎微,依旧重要无比。
不过近些时日倒是再没见到萧令仪那丫头溜出来了,想来是因为上次偷跑出来又被萧老爷子抓住了,估计这会儿已经被关“禁闭”了。
正常来说,整个济南府学的修缮过程会持续到秋季,也就是秋闱开始之前。
毕竟济南府学是整个山东学子最为重要的乡试地点,耽误了乡试,他周维岳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好在现在只是正月初,时间上还很充裕。
……
时间一天天过去。
让周维岳没想到的是,汪泰鸿这些徽商们凑在一起,竟也琢磨出来了一个“自救”的办法。
“元宵宴?”周维岳一脸愕然。
“对啊!”
汪泰鸿一脸激动:“后天不就是元宵了么,咱们这些人就想着合伙举办一个元宵宴,宴会上用老爷您那些点子做噱头,打响‘济南府学同款’的名声!”
周维岳点了点头,稍作沉思。
近些时日的徽商们还真不好受,想出这么个对策也在情理之中。
物价风波虽然因为萧老爷子的插手很快过去,但其他商人对徽商的抵制却从未停止,其中尤以晋商为首。
并且这种抵制属于规则内的手段,萧老爷子也没有办法——毕竟总不能强迫着其他商人和徽商交易不是?
再加上汪泰鸿他们贴钱为济南府学提供物资,如今的处境用水深火热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但这会儿举办元宵宴……
周维岳持观望态度。
明初百废待兴,朱元璋提倡节俭治国,对奢侈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