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寒意仿佛还凝固在骨髓里,张教授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额头上全是冰冷的汗珠。
女厕所,小隔间,古铜镜,镜面上缓缓渗出的粘稠血液,还有那颗从镜子深处慢慢浮现、面色惨白、双眼空洞的女人头颅……每一个细节都像最锋利的刻刀,深深剜在他的记忆里。
他大口喘着粗气,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冲破肋骨的束缚。
是梦?
他环顾四周,熟悉的卧室,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晨曦,一切如常。
然而,那股深入骨髓的恐惧感却如此真实,真实到让他浑身发冷。
“不,不仅仅是梦。”他低声自语,声音因恐惧而沙哑。
那面镜子,他分明记得在哪里见过类似的记载,与王洁家那栋荒废古宅的某些传说隐隐相合。
一股无法抑制的好奇心,混合着未散尽的恐惧,像两只无形的手,推着他。
他必须去看看,必须搞清楚那究竟是什么!
他抓起电话,手指因紧张而微微颤抖,拨通了学生李宝的号码。
“李宝,立刻到我这里来,对,马上!”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我们要去王洁家的老宅子,有些东西,我必须亲眼确认。”
李宝很快就带着他那位机敏伶俐的女友赵婉儿赶到了。
在张教授不大的书房里,空气因他压抑的叙述而显得格外沉重。
“……镜子里,全是血,然后,一颗女人的头颅……”张教授的声音有些发飘,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回想起那一幕,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我敢肯定,王洁家那口传说中的古井,一定有秘密,那面镜子,很可能就和古井有关!”
李宝和赵婉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
他们了解张教授,他一向严谨,从不轻易相信怪力乱神之说,此刻他如此失态,可见那“噩梦”的冲击有多大。
赵婉儿体贴地去倒了杯热水,想让张教授平复一下。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是施丽娅打来的。
赵婉儿接电话时手一抖,滚烫的开水大半泼在了张教授的大腿上。
“啊!”赵婉儿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想找毛巾。
李宝也吓了一跳,赶紧起身。
然而,预想中张教授的痛呼或者跳起来的反应并没有出现。
他只是微微皱了下眉,目光依旧有些涣散地盯着虚空,仿佛那滚烫的水泼的不是他的腿,而是一块没有知觉的木头。
“张教授,您……您没事吧?”李宝小心翼翼地问,声音里充满了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张教授这才像是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自己湿透的裤子,又看了看赵婉儿,“哦,没事,一点水而已。”他语气平淡,仿佛真的只是“一点水”。
赵婉儿和李宝再次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次,两人的眼中除了惊骇,更多了一层浓浓的疑虑和不安。
张教授的反应太不正常了!
“施丽娅说,”赵婉儿放下电话,声音有些干涩,“她说她请了一位高人,叫张远山,或许能帮上忙。他们现在就过来。”
“高人?”张教授眉毛一挑,嘴角掠过一丝不以为然,但想到自己腿上诡异的麻木感和那挥之不去的噩梦,他没有出言反对。
或许,死马当活马医吧。
半小时后,茶座的包厢里,气氛有些微妙。
施丽娅热情地介绍着身边那位穿着唐装、留着山羊胡、眼神锐利的中年男人“这位就是张远山张大师,道法高深,尤其擅长处理这些……嗯,不干净的事情。”
张远山鼻孔里轻轻“嗯”了一声,目光在张教授身上不加掩饰地上下打量,那眼神与其说是在观察,不如说是在审视一件货物,带着几分轻蔑和挑剔。
“就是你?”他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最近撞了邪?”
张教授强压下心中的不快,点了点头。
张远山又将目光转向赵婉儿,”
李宝脸色一沉,往前一步,不着痕迹地挡在了赵婉儿身前。
赵婉儿也蹙起了秀眉,对这个所谓的“张大师”的印象瞬间跌到了谷底。
施丽娅有些尴尬地打圆场“张大师,张教授他……”
“不必多言。”张远山摆了摆手,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看他的气色,印堂发黑,目光无神,周身阴气缭绕,确实是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他顿了顿,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呷了一口,“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本大师出手,自然手到擒来。”
“那……那太好了!”赵婉儿急切地开口,尽管对张远山的人品不敢恭维,但关系到张教授的安危,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大师,需要多少钱,您尽管开口。”
张远山放下茶杯,伸出两根手指“两万,少了免谈。”
“没问题!”赵婉儿立刻答应,对她而言,钱不是问题。
张远山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得色“好,既然如此,本大师今日便为你们开坛做法,驱邪避凶。不过,我这五行**,需要你们的配合。”
“怎么配合?”李宝警惕地问。
“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