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追着新娘、他们围成圈绕着两人蹦跳,最后一起唱歌——
林晚声在这个环节自是难辞其咎,三首欢快应景的歌唱完,又退至人群充当气氛组,起哄让新娘展示。
其乐融融。
唯一让陆砚不满的是,好几个伴郎团这边的人去向林晚声搭讪,她也笑着陪聊。
武恺没来?护花使者怎么当的?
晚吃完晚饭已是八点,在陈禹以及伴郎团的‘百般告饶’下,那几位爱劝酒的亲戚才消停倒下、被人抬走。
陆砚没醉,并非故意躲酒,实在是陈禹理性坚持,不愿意让场面过于激烈。
喝完酒容易出事、且安置也麻烦,他这么说。
所以又磨蹭一会,陆砚喊来代驾,终于赶在九点左右来到杨灵家里。
一切顺利。
......
“今天在做什么?”
“在等你啊。”
有酒味,站在玄关处没有进去,他诧异道:“这么敷衍?”
杨灵微微偏过头,“可是书上说,这样回答比较好。”
这个姿势真可爱,恰如其分的疑惑与期待反馈的眼神。
不会也是书上学的吧?
“诺,陈禹给你塞的大红包和喜糖,快拿着沾沾喜气。”
脑袋飘飘然,说着说着笑意忍不住,声音有些打结。
接过打包盒,望着还被他拿在手里的礼盒没有纠正,“你饿不饿?帮你冲杯牛奶,陪我一起吃。”
她身上那件雾凇蓝宽松居家服像一团会呼吸的云朵,在柔和得有些阴影的灯光下转眼飘走。
“嗒,嗒,嗒......”
拖鞋的声响渐渐微弱。
一阵巨大的悲伤在此时击中了他。
透过麻醉的酒精,重重刺向脑神经。
从今天开始,命运推着他选择了一条此前二十七年从未设想的路。
选择,既是得到,也意味着放弃。
林晚声,在充斥着樱花粉的晨风中,将彻底与他的生活告别。
这是和杨灵在一起必须经过的路,亦是她获得幸福途中无关紧要的插曲。
陆砚不是如此贪心的人。
只是每次一想到林晚声......
樱花便落满了南山。
杨灵,杨灵。
漫天破碎的春日里,他像一个流离失所的人渴望回归家园,迫不及待在心中呼喊。
恰似一只香烟点燃之时,如此的空虚。
“陆砚,你怎么还不过来?”
端着牛奶在餐桌旁边对他说。
暖黄壁灯在她身后洇开一圈朦胧的晕,细瓷般的皮肤泛着冷玉光泽。
是谁把月亮揉碎了撒在空气里?
陆砚情不自禁地向着走去——大脑明明告诉他还没换鞋——但身体有自己的想法。
“杨灵......”
“陆先生请坐,如果想吃的话我帮你再拿个碗。”
这个语境让他匆忙刹住了车,顺便也从先是悲伤、后是不安的复杂心情中出来。
之所以谈不上大喜大悲,是因为没有‘喜’。
他是有些饿,主要是累,于是说:
“杨小姐不介意的话我看你吃就行。”
拿起牛奶,居然是温热的。
入口醇香,意外不错。
如此水温也能化得开,看来冲牛奶这件事上她是有造诣的。
“啊——”
一双筷子伸过来,筷子上面夹了块八宝鱼肉。
突然的亲昵让陆砚有些惊喜,毫不犹豫张开嘴——
却吃了口空气。
“......这个‘啊’,不是对我说的?”
“不是啊~”
陆砚给她一个‘你最好吃每口菜都啊一声’的眼神。
“我去帮你拿筷子~”
居家服走向橱柜,轻轻摇晃出一个婀娜的身姿。
杨小姐今晚看起来有点活泼。
挺好的。
这里还指代菜的味道。
陆砚拿起她的筷子,‘喜’也在今晚凑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