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情况,脚步却猝然一顿。
梅花?
她猛然转身看向那盆梅花,随即立刻朝站在门口的掌柜问道:“掌柜的,这间雅间名为知秋阁,屋内摆设皆以秋为主题,缘何要在此处放置梅花?”
闻言,掌柜的也先是一愣,随即快步走来,在看到那盆梅花时也是面露疑惑:“这二楼的四间雅间是以春夏秋冬命名,屋内布置自然也是以四季特点为主题,这里原来放置的并非梅花,而是蝴蝶兰,怎会变成梅花呢?”
沈卿尘点点头道:“平日里这间雅间是由谁负责清扫的,可否请人来问话?”
“可以的,只是……这会儿那位大人正在询问,姑娘怕是要等一等。”掌柜搓着手,笑容有些尴尬,方才这位姑娘和那位顾大人的对话他也是听到了的,两位的对赌他不敢多问,但无论是哪位先查出凶手,于他而言自然都是极好的。
这时,那位最先发现尸体的小二躬身从外面钻了进来:“姑娘,负责清扫这房间的是小人的娘,她年纪大,耳朵聋,小人名叫六子,您要问什么问小人也是可以的。”
沈卿尘看一眼外面廊道,点头道:“也好,那你可知这里原本的蝴蝶兰为何要换成梅花?”
六子歪着身体看一眼梅花,眉头微皱但很快又舒展开:“这原本不该放梅花的,想来该是小人的娘眼神不好,拿错了花,原本该是放的蝴蝶兰。”
沈卿尘点点头,如此说来倒也是巧合了,不过她仍旧多了问了句:“那雅间内的植物花卉原是多久需更换一次的?”
这里既是出了命案,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万不能疏忽。
“只要育养得当,一般是不需要更换的,只有在出现枯枝败叶之时才会更换。”见沈卿尘清冽的目光仍旧望着他,六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那你娘在今晨换了那盆花便是因为出现枯枝败叶?”
六子摇头:“不是枯枝败叶,而是整盆花都死了,小人的娘昨日夜里回家念叨说,好好一盆花,不知为何突然枯死了,她傍晚时候去看时还好好的,晚上临近关门却发现花死了,今晨便换了一盆新的,约是早上光线昏暗,错拿成了梅花。”
沈卿尘转身面向掌柜:“掌柜的,昨日在这雅间用餐的客人可有记录?”
“没有的,平日里往来客人众多,也不好一个个询问客人身份,只有订房的客人才会询问,不过,昨日中午用了此雅间的客人也是熟人,正是这都水长家千金。”
“昨日也是她过来的?”长夏诧异的问。
掌柜立刻摇头:“不是她,是另一位千金,她是和同伴一起来的,昨日有一场《青梅戏》,那位姑娘十分爱看,每每开场总是要来的。”
沈卿尘点点头,随即看向六子:“今晨换下来的那盆蝴蝶兰在何处,可否带我去看看?”
六子转头看掌柜,得到允许后方才开口:“请随我来。”
外面廊道里,顾西辞正带人寻问人证,沈卿尘见他面色沉郁,不像是有收获的样子,听闻脚步声,他转过头来,恰好与沈卿尘目光对上。
六子急于表现,见顾西辞看过来,连忙讨好的上前恭敬道:“大人,小人要带这位姑娘去看那蝴蝶兰,您是否要一道去?”
顾西辞扫一眼沈卿尘,沉声道:“此处事多,何不将那蝴蝶兰搬来?”
六子一愣,显然没料到他会这般说,便是沈卿尘也从他方才扫自己那一眼中看出他的嘲弄之意,但却并未与他计较:“既然顾大人这般说了,那便劳烦你跑一趟。”
“是,小人这就去。”六子是个跑堂,腿脚快,一溜烟就下了楼。
此时酒楼内客人更少了,一名差役从楼下小跑上来,拱手道:“大人,楼中客人的证供差不多问完了,一楼的客人都说不曾注意楼上情况,何况三楼较高,便是有人从这知秋阁内出入,他们也看不到,属下已让他们离开,二楼的客人想要注意楼上也难,至于四、五、六楼都是客房,居住的客人并不多,也都没有问出有用线索,如今留下的只有三楼的客人。”
眼下看来,此案不仅物证少,人证也少。
可这酒楼内人来人往,断然不可能完全没人注意到知秋阁的情况,定然是有人还没问到。
沈卿尘转头看向两侧廊道,见与顾西辞相识的那几个公子哥依旧等在边上,再转头便是站在门内以锦帕捂脸,靠在身边嬷嬷肩上哭的浑身颤抖的叶氏。
她走过去微微低头行礼,随即轻声道:“人死不能复生,夫人请节哀。”
纵使心中再悲伤,也不能在人前失了体面,叶氏以锦帕擦拭泪痕,朝她微微点头回礼,边上的嬷嬷屈膝道:“多谢姑娘关心。”
“夫人,我可否问您几个问题?”
“问吧。”叶氏深吸口气,努力压下翻涌的悲伤,这不过才一会儿,她的鬓角竟是多了几根白发。
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沈卿尘往前两步,压低声音询问:“夫人可知徐姑娘生前已怀有身孕之事?”
叶氏愕然瞪大双眼,满眼不可置信:“身孕?这、这绝无可能,彤儿虽已及笄,却还未曾说亲,又、又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