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面色平静,但心中却一腔悲愤。
但,走了七八家酒楼与画坊,明修远所得到的,皆是同样的答复。
心中尽是迷茫的明修远,快步走到一个偏僻的巷子里,颓废地靠着墙,沿着墙面滑落。
他的眼中,有泪光划过,痛苦无助。
……
傍晚,明修远在街边支起一个小摊。
他写好一张宣纸,上面写着“代写书信,售卖字画”,挂好算是招牌。
只是这会子已是用膳时辰,路人们行色匆匆,他的这个小摊,没人驻足。
明修远坐在小摊后,沉默着,有些张不开口,去学着街头小贩叫卖招揽生意。
“字画怎么卖?”一个穿着锦绣绸缎的直裰的男子停下。
有顾客上门,明修远有些意外与惊喜地抬首,站起身来,忙介绍道:“这幅四两银子。”
男子瞧了瞧明修远所指的那幅画,嗤笑道:“就这水平,白送我都不要。”
听男子语气中带着冷嘲热讽,明修远攥了攥衣袖,复又垂首,让自己冷静道:“那请便。”
“听说你便是明探花?”男子对明修远的画不感兴趣,但对明修远这个人,仿佛甚是饶有兴趣。
他瞧着面前有些窘迫愤怒的明修远,不依不饶地笑着追问:“你怎么沦落至此?像一条丧家之犬,真是可怜。”
明修远沉默着,不曾言语。
男子凑近明修远,继续冷嘲热讽:“听说你拒绝了崔小姐?真是不识抬举,活该你没有得到任何任命。”
明修远神色冷漠,对面前的男子道:“公子,请你自重。”
“哟,生气了?”男子大笑起来,仿佛瞧见了什么好顽的东西,“一个卖字的穷书生,装什么清高。”
明修远深吸一口气,不想与此人继续争执,惹事上身。
天色沉沉,他一面收拾小摊,准备回家,一面垂首道:“若是不买,那便请你离开。”
瞧着要走的明修远,男子一脚踹翻他的小摊,带着浓烈的戾气道:“我偏不,你能拿本公子怎么样?给我打!”
忽然下起了小雨,明修远被推倒在泥水里,字画散落一地,被雨水浸湿。
男子踹了明修远一脚,冷笑道:“记住,这便是得罪崔家的下场!”
说罢,男子带着侍从扬长而去。
明修远有些艰难地自泥水中站起来,沉默地捡起残破的字画,慢慢往家走。
等在家里,担忧着明修远的许禾打开门。
在看到面前一身狼狈的明修远时,她又心疼,又惊诧,问道:“修远,你这是怎么了?”
看着面前泪盈于睫的妻子,明修远勉强笑笑:“没事……只是摔了一跤。”
眼眶通红的许禾扶丈夫进屋,连忙去烧热水,让明修远好好洗漱一番。
而明灿则躲在门后,眼眸中尽是难过与惶恐。
“爹爹……”
明修远想摸摸明灿的脑袋,安慰女儿不要害怕。
可是,看到自己一身泥泞,明修远苦笑着叹了口气,将手又放下了。
他看着明灿,对她放柔了声音,说道:“明灿,别怕,爹爹无事。”
许禾烧好了热水,让明灿出去顽,准备帮明修远擦洗。
发现明修远身上多处皆有淤青,许禾的眼泪仿佛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得又急又快。
她看着面前的丈夫,哽咽着问道:“这么严重,这是怎么摔的?”
明修远淋了雨,有些感染风寒,咳嗽了起来。
他不愿多说,只是道:“遇到几个无赖。”
见明修远说罢,复又沉默下去,一身黯然颓败的悲伤。
许禾不再追问,也不想明修远担心自己。
她止住眼泪,默默用厚帕子,为他擦拭着面庞。
……
夜里,明修远开始发高烧。
许禾用湿毛巾敷在他额头上,想要以此降温。
明灿还从未见过父母生病,想到去年去世的邻居爷爷,她哭了起来,剔透的眼泪顺着面容,一滴一滴地滑落下来。
瞧着床榻上阖着眼眸,面色有些不正常的明修远,明灿哭着小声问:“娘亲,爹爹是要死了吗?”
闻言,许禾心中不由得酸涩极了。
她抱住明灿,柔声安慰女儿道:“灿娘,不会的,爹爹只是发烧了。”
明灿看着许禾,抽抽搭搭地问:“像上次我发烧那样?”
许禾按捺着心中的酸楚,与发酸的鼻尖,摸了摸明灿的面颊,放柔了声音,颔首回答道:“对,爹爹吃了药,明日便好了。”
明灿抬手擦擦眼泪,也点头:“那我帮娘亲照顾爹爹。”
亲了亲明灿的额头,许禾心中酸楚难言,但却笑了一下,说道:“明灿是好孩子。”
许禾去换帕子了,明灿趴在床榻前,仍旧看着床榻上,陷入了昏迷的明修远。
她偷偷用袖子抹了下眼泪,不想让娘亲为她担心。
……
天快亮时,明修远的烧方才退了。
缓缓睁开眼眸,有些头晕脑胀的明修远看到许禾趴在床边睡着了,手里还攥着一方厚帕子。
而明灿则蜷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