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脑空白的瞬间,她听到了惨叫声,回头,便见刚才追杀她的人已经一剑穿心,直接毙命。
血,溅在她的脸上,温热的。
顾权上前取剑,其他人都结束了战斗,陆横被数把剑架住了脖子,脸上溃败。
他走到怜月面前,看着她浑身都在发抖,缓声安抚道:“已经没事了,不必害怕。”
怜月抬眸,哆哆嗦嗦道:“顾侯,如今宛城被你打了下来,我是不是没有用了。”
顾权挑眉:“我还有事要处理,此事明日再说。”
他吩咐宣尧:“此地肮脏,给夫人重新安排住处。”
宣尧点头:“喏,主君。”
他朝着怜月做了请的手势,说道:“夫人,请吧。”
怜月只好先离开,只是刚才情绪激动,浑身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脚踩在地上,布鞋被血水浸湿,加上鼻间浓郁的血腥味,她感觉眼前花白一片。
她慢慢走了两步,忍不住回头,正好看见顾权将那壶带了剧毒的茶提起,捏着陆横的腮帮,直接往里面灌,随后又将对方的嘴巴合紧,在他耳边耳语了一句话。
具体说了什么,怜月听不清,她只看见陆横瞪大了眼睛,七窍流血而亡。
她捂着心口,顿住,浑身却抖得越加的厉害,她太害怕了,再没有力气站稳,瞬间跌倒在地,陷入了昏迷。
不知过去了多久,怜月感觉口中苦涩,忍不住伸手将嘴边的药勺打掉。
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气。
等她醒来的时候,依旧是晚上,房间里只点了一盏灯,四周空荡荡的,并没有人。
这是被放弃了?
怜月从床上爬起来,只穿了一件单衣,开门走出了房间。
外面没有月亮,寒风刺骨,刮着人的脸生疼。
她无助的蹲在地上,仰着头,如此,眼眶中的眼泪才不会掉下来。
不怕不怕。
如今就算再难,都不会有刚穿来的时候难。
怜月起身,正要回房间,看见亭中站着一个人,背影很像那个死去的狗男人——陆询。
可是对方已经死了,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左看看右看看,怎么都觉得四周阴森森,莫不是自己也死了,来到了阴曹地府。
怜月忍不住走了过去,在他身后站定,小声地唤了一声:“主君,是你吗?”
对方没说话。
她上前扯住了他的衣摆,忍不住从后面搂住了对方的腰,哽咽道:“主君,我想你了。”
至少有陆询在的时候,她从来没有见过血腥,在他身边更是没受过什么委屈。
人死了,才知道对方好,似乎已经晚了。
怜月的手被拿开,对方转身,冷着一张脸道:“夫人,你认错人了。”
是顾权。
她顿时吓得后退一步,定定的看了对方几眼。
阴影中,少年的脸色并不好,似乎在强忍着怒火。
怜月想到对方杀人不眨眼,即便年纪轻轻,到底也是手掌兵权的乱世枭雄。
她浑身一怔,赶紧鞠躬道歉,语气带着颤音:“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别杀我。”
顾权看着仅穿单衣的女人。
怜月的头发披散着,被风一吹,有几缕发丝粘在了脸上。
她的五官精致,皮肤白皙细腻,就是太瘦了,好像风一吹就倒。
或者说……
瘦弱的她能轻易被人桎梏,困在双臂之间,掐着脖子缠绵亲吻,就像那日她和陆询。
他敛目。
这个女人竟然将自己错认成了陆询。
顾权压下了心中的烦躁,冷声道:“我与陆询身量差不多,夫人认错情有可原,只是,夫人千万要的记住了,他已经死了,下次莫要再将我认成了旁人。”
怜月咬唇:“知道了。”
他道:“外面冷,回去吧。”
怜月“嗯”了一声,却挪不动脚步,整个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顾权见状,皱眉询问:“怎么了?”
她欲哭无泪,揪着衣摆:“腿被冷风吹僵了,动不了。”
顾权闻言没说什么,左右四下无人,上前将她抱起,大跨步走回了房间。
将人放在床上,还记得给她盖上被褥。
他道:“我知道夫人在惧怕什么,你对我来说,还有价值,我不会将你置之不理。”
怜月拢紧被子,抬眸,涉及自身安危,心中即便有些惧怕对方,还是忍不住询问:“我对于顾侯还有何价值?”
原本顾权愿意救她,便是因为陆询给他宛城的印信。
如今宛城是他自己打下来的,她想不到自己对于他还有什么价值。
她心慌啊。
顾权问她:“你知道为何吴夫人一定要你死吗?”
怜月想了想,谨慎地回答:“听闻主君与吴夫人是青梅竹马,长大后顺理成章的结为夫妻,想必两人曾经也曾深爱过,只可惜男人薄凉无情,主君成婚之后便纳了很多侍妾,许是吴夫人还未走出来,恨屋及乌,才会一心想要我的性命。”她口中的主君一直是陆询。
他笑了:“你错了。”
怜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