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结突出明显,衬衫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最重要的是,喜欢不苟言笑。
纪书瑭从见到他时,就没看到他脸上除了淡漠以外的其余表情。
哦对,给路老太太送礼说话的时候,倒是罕见地勾了勾唇。
邢以璇之前给纪书瑭说过一些自己跟前男友的糊涂事,她这个人向来洒脱,觉得既然是成年人就该有些成年人的刺激,她并不否认她对前男友是生理性喜欢,当初跟前男友在一起不过是为了一个爽字。
人生在世,生活太平淡也就没了乐趣。
当时纪书瑭听得云里雾里没太懂,不过现在,她下意识地看向楼观璟的唇。
欲望这东西,确实有点情难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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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修淮把车停在路边,东张西望看了看周围:“晚上住酒店,真不回家?”
他本以为纪书瑭那句“不想回”是有赌气成分在的,等听她报目的地时,嘴里的话硬生生就憋回了肚子里。
这看着蛮乖的小姑娘,还挺有个性。
纪书瑭单肩背着包,将车门关上,非常有礼貌地向两人道谢,连着鞠了好几个躬。
仿佛是第一次被人帮助,尽管自己孑然一身,也会用最大的真诚来回馈善意。
贺修淮耳根子软,善良热情也是楼观璟曾经当着自家父母的面亲口夸的美好品德。在纪书瑭与他们告别的前一秒,他突然下车,怀揣着心中的正义和责任,以一个大哥哥的身份加了纪书瑭的联系方式,让她一个人住酒店要注意安全,有事可以找他。
临别前,他指了指纪书瑭的蓝色头发,还没正经两秒,他挑眉,打了个响指,又竖了一个大拇指:“妹妹,咱俩品味都是这个。”
目送纪书瑭安全进了酒店,贺修淮心满意足地坐进驾驶座,他掏出手机,翻到纪书瑭朋友圈的页面,非常明显的空白。
拇指还没点上头像,就听见右侧传来一道带着些幽怨且疏冷的声音:“贺修淮,你很闲?”
纵使他知道贺修淮在碰见一些又乖又可爱的女生时,总会莫名其妙的中二,那不知为何激发出的保护欲,逐渐成了贺修淮的代名词。
楼观璟不解,但楼观璟尊重。
所以在贺修淮跟他解释纪书瑭一个姑娘家大晚上在外面不安全等原因时,楼观璟忍着把他赶下车的冲动,扯了扯嘴角:“你怎么就知道她不是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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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纪书瑭抽空回了趟岑家。
云嫂正在厨房内准备午餐,听见楼梯口有动静,以为是关韵,用围裙擦着手出去想问问今天的红烧肉是做甜口的还是咸口的。
对上纪书瑭那双深邃的眼眸时,嗓子眼里的话尽数咽了回去,尽管纪书瑭眉眼弯弯,脸上漾着笑意。
她来岑家做工没几年,对纪书瑭了解不多。
岑屿刚搬来南城那段时间,陆陆续续地把东西收拾过来,其中包括纪书瑭的一些小玩意儿,都被装在几个看起来很破旧的纸箱子里。
云嫂帮着打扫卫生时,一开始以为是什么垃圾,问关韵是否还要。当时搬家的东西实在太多,关韵随手打开一个纸箱,便愣在原地。
大大小小的相框扎堆,相框里面是各种各样的图案,有蝴蝶,有蜘蛛,还有泡在水里的猫。
后来她才知道,那一箱子里的东西,叫做标本,是纪书瑭在那些生物死后给它们的永生。
关韵胃里翻腾得厉害,捂着嘴进了卫生间,紧接着就是无休止的呕吐声。等她苍白着脸擦着嘴再出来时,当着岑屿的面,让云嫂把这些东西扔出去。
后来还是岑屿不忍心,又把那几个纸箱子运回星港镇的文印店里,他们搬离后,那个地方成了仓库。
“纪小姐回来了。”云嫂的手顿在半空,“是找先生吗?”
纪书瑭浅声应了一下,径直向三楼走去,路过二楼时,能听到岑屿和关韵的对话。
纪书瑭本没有想偷听的意思,奈何那对话里的主角是自己,脚下的动作忽然就停了。
关韵的声音刻薄又傲慢:“还我去上清大,纪书瑭几斤几两你心里没点数?我看就是缺人管,年纪轻轻就敢当着人家路家的面说谎不打草稿。”
“要我说,你多管这个闲事做什么?纪书瑭要去星港镇拿东西,你不会把钥匙给她让她自己去吗?你掺和什么?还把人接回来,本来就是个扫把星,回来除了多吃碗米饭占个位置她能做什么?”
岑屿拍了下桌子,声音挺狠:“关韵啊关韵,你看看你说的这话是作为舅妈该说出来的吗?我告诉你,糖糖她失踪咱这一家谁都脱不了关系,你就算不喜欢她,忍也得给我忍着,我姐和我姐夫他们不在,糖糖的亲人就剩我们,你现在在这儿跟我说这些,你有心吗?”
关韵冷笑,语气丝毫没退让:“你现在在这儿跟我谈心?当初纪书瑭被别人指指点点被骂疯子,嫌弃她的是谁?为了路家的那点钱,当笑面虎的又是谁?你以为你又能好到哪儿去?还有你那个姐,纪书瑭成今天这样,有妈生没娘养,跟她岑芷脱不了关系,都是咎由自——”
“啪”地一声,周围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关韵大概也没想到会动手,堵在喉咙口的话全变成了哭诉和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