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王刚如此淡定从容,易中海的眉头越皱越紧,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他原以为这场全院大会能借着众人的声势,将王刚这个不服管教的大学生好好敲打一番,让他收敛锋芒,低调做人,顺便帮徒弟出出气。
可眼下,王刚那份泰然自若的神态和胸有成竹的语气,却让易中海隐约觉得,事情恐怕不会如自己所愿。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易中海端起搪瓷杯喝了一口,强压下心中的纷乱思绪,清了清嗓子,沉声道:“小王有什么话就说吧!”
“首先,谢谢三位大爷为了我的事召开全院大会,就因为我这一点小小的进步叨扰各位街坊休息,这份情我铭记于心。”
王刚环视一周,目光从一张张或好奇、或担忧、或幸灾乐祸的邻居脸上扫过,记住了几个明显带着敌意眼神的邻居后,继续道:“我觉得一大爷刚才说的话很对。”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王刚竟然承认了!
这大学生也不行嘛,这就要向一大爷低头了吗?
但是易中海不这么想,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其实早已准备好了一套说辞,用来应对王刚的否认和辩解,可万万没想到,王刚竟会如此干脆地认同自己的说法。
这出乎意料的反应,让他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心底的不安愈发浓重。
王刚却不给易中海喘息的机会,微微一笑,话锋一转道:“但是也许是眼界和阅历的不足,一大爷和贾东旭似乎对我的工作有一些误会。”
这话如同平地一声雷,王刚当众点名直指易中海和贾东旭,语气虽平和,却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感觉!
贾东旭再也坐不住了,“噌”地站起身,脸涨得通红,指着王刚怒道:“你就是个靠拍马屁上位的小白脸,凭什么说我们!”
王刚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若未闻。
“孔夫子说过‘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句话的意思是,不在那个职位上,就不去考虑那个职位上的事。”
王刚神色自若,目光直视易中海,朗声道:“就像我不懂钳工的工作,我就不会对一大爷这个七级钳工的技术指手画脚一样。”
听王刚那句“孔夫子说”的时候,易中海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
前些日子王刚用“子贡赎人”的典故,半开玩笑的教育自己的话话至今犹在耳畔。
易中海暗骂自己大意,怎么又给了这小子开口的机会!
王刚却不打算停下,趁热打铁道:“我是轧钢厂宣传科的科员,那我在这里问问一大爷,您知道宣传科的工作职责是什么吗?”
这话问得直截了当,众人不由得将目光齐刷刷地转向易中海,期待着这位一大爷会有什么高论。
刘海中觉得是自己发挥的时候,拍了拍身边脸色不善的易中海,笑眯眯道:“是啊老易,你说说小王那宣传科都是干什么的?”
易中海被问得一愣,额头隐隐渗出冷汗。他一个车间里的钳工,平日里只管机床零件,哪里知道宣传科的具体工作?
可当着全院人的面,他又不能不答,只能硬着头皮,支支吾吾道:“宣传科嘛……不就是负责宣传厂里的各种事儿吗?”
哼唧了半天,终究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易中海自己都觉得脸上挂不住,憋了个大红脸。
周围的邻居们窃窃私语,有人忍不住低笑出声,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见到易中海这不堪一击的战斗力,王刚轻笑一声,缓步走到场中扬声道:
“宣传科的核心职责是,统筹轧钢厂内外的信息传播与形象塑造,策划实施宣传活动,管理宣传渠道,协同推进意识形态及精神文明建设工作。”
此言一出,院子里安静了一瞬。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王刚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但是觉得这宣传科的工作好像很高级的样子。
许凤玲也是不明觉厉,瞥了一眼身边目瞪口呆的哥哥,故意问道:“哥,这个你知道不?”
许大茂连忙摸摸鼻子,低声道:“咳咳,我和王刚是同事,他知道的我也知道。”
可他那底气不足的样子,显然没多少说服力。
许凤玲撇撇嘴,根本不买账:“哼,你就骗人吧!”
王刚接着道:“厂歌是什么?”
“厂歌是反映一个工厂文化、愿景、精神和价值观的歌曲。”
“厂歌有什么用?”
“厂歌可以增强工厂职工的归属感、责任感和团队精神,同时树立企业的对外形象。”
“为什么厂领导会采纳我写的厂歌?”
“因为这是宣传科的职责范围,而且我写的厂歌可以满足轧钢厂的现实需求。”
长篇大论结束,王刚双目锐利,直奔主题:“一大爷刚才说我们要磨练自己的业务能力,提升自己的技术水平,靠真才实学提升工级。”
“我觉得他的话很对,而且我也是这么做的。”
“我写出一首大家都喜欢的厂歌,就和一大爷你们做出了远超自己工级的精密零件一样,都是在自己的岗位上尽职尽责,我这一次的晋升是名正言顺!”
此话掷地有声,院子里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