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容嫣道:“这是府上孙姨娘。”
尹玖茉冷笑一声:“倒也难怪如此小家子气。你朝我姐姐磕头,是想让大家觉得姐姐善嫉不能容人么?姐姐好好在那一句话还没说呢,你俩倒一唱一和的演起来了。”
黎容嫣有她的骄傲,她从不屑与人解释,这些年吃了这母女二人不知道多少暗亏,此时竟然有种神清气爽之感。
黎容嫣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敢在这如此喧哗!赶紧回内院去!欢儿,去你芸姐儿旁边。”
孙姨娘是公孙简的表妹,在府内颇为受宠,每每哄得公孙简心软,让她在宴会上行走,早就忘了世家规矩。
此时孙姨娘见尹玖茉为人强势,今天再纠缠下去也吃不得好,于是便泪眼涟涟地道:“好的夫人,一切都是妾身的错,妾身下去自会认罚。欢儿是无辜的,她还小,望夫人莫要与她心存芥蒂。她也是您女儿啊,望夫人垂怜。”
她声音娇弱,楚楚可怜,演足了委屈的模样。好像公孙欢一直被主母打压似的。
人都是同情弱者,陆续进来发的夫人小姐们一时搞不清楚事情原委心里却已经给了几分同情。
黎容嫣手心都要抠出血来,却又强忍着不出声。
楚楚可怜的小绿茶白花孙姨娘起了身,就半遮了脸要进内院。
“我让你走了么?”
孙姨娘身体一僵,停在了原地。
出声的是尹玖茉。
“倒不知府上的姨娘也是这般没规没矩的。”尹玖茉皮笑肉不笑,“也难怪教养得女儿也如此作派。”
她转头对黎容嫣笑道:“姐姐,谁家大宴是让姨娘出来迎客的,这般不懂规矩,丢了府上的脸面。如此难得的宴会,却在这前堂就哭哭啼啼与主母闹,若是别家早就被罚了。偏是姐姐人心太善,养得别人贪心不足了。”
“姑姐可别怪妹妹我越俎代庖,”尹玖茉嗔怪道,“你可是未来的一家主母,还应该牢记国公府家规才是,万万不可因心软坏了规矩。”
看着尹玖茉似乎是不给面子,弟媳就敢指责大姑姐,旁边已经有夫人在议论纷纷。
黎容嫣却不是那般分不清的人,知道弟妹是来给自己撑腰来了。
她笑着迎上来,略带歉意地说道:“确是姐姐的不是,倒让弟妹见笑了。你且宽心,回头姐姐就罚了她二人。”
孙姨娘缩在袖子的手掐了掐,脸色白了白才鞠了一躬道:“侯夫人,妾身也是国公府的贵妾。见姐姐忙不开,才得世子允许出来照拂一二。想必侯夫人自家也忙,倒也不必管到国公府来。”
这一副楚楚可怜受辱的模样,又成功地引起了旁边夫人小姐们的窃窃私语:“倒也是这个理,这侯夫人不过是娘家人,哪能伸手管到婆家去。”
“年纪还是太小,怎好管自家姑姐婆家的事?这候夫人瞧着不知礼数。”
尹玖茉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今日一见就知道,孙姨娘这一对母女平日里定是给了自己姑姐不少苦头吃。
她可以忍,却实在看不惯孙姨娘母女二人的作派,才出口管上一管。
黎老太爷也曾跟她说过,索性她年岁尚小,做了不太合宜的事,也不过被人说是年轻不懂事。
想到这,尹玖只当没听到,笑着对黎容嫣说道,“最近姐姐忙没回娘家,不知道家里的事。太公说无规矩不成方圆,全府上下包括旁族,都需牢记黎府家规。
咱们侯府可没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一说,姐姐哪怕嫁出去了,也还是咱们侯府一员,便也应当遵循太公教诲。”
尹玖茉接着对黎容嫣说道,“咱侯府的人,自当守礼遵规,谨言慎行。姐姐到了国公府,也当把国公府的荣誉放在心里。世子忘记了规矩,姐姐身为主母,怎能听之任之?”
黎容嫣眼神闪烁,才笑道:“倒是姐姐的不是,有违太爷从小教诲,日后定不会如此。”
尹玖茉笑道:“姐姐该罚的还是要罚。孙姨娘在这前堂上丢了府上脸面,定不能轻饶了,要不然让其他夫人看去了笑话。”
“弟妹所言甚是,如此我便依家规处置了吧。”黎容嫣淡淡地说道,“孙姨娘于大宴之时冲撞宾客,罚在祠堂跪足三日。念在欢儿年纪尚幼,便禁足一月,抄家规百遍,不可出院子。今日赏花宴之后,自去领罚。”
两人一番你来我往,就给孙姨娘定了性。
旁人有些看不明白,有些夫人还在那咬耳朵,“这小姑子可是半点面子都没给姑姐啊,当着众人面就指责她没立规矩。”
另一个小姐在一旁有些疑惑道:“为何感觉这侯夫人是在给国公世子夫人撑腰呢?”
“瞎说!这小姑子在姑姐婆家就说人家没规矩,还不是在下世子夫人脸面?”
“也,也不能这么说吧。我觉着这国公府上的姨娘不像是省油的灯。或许真是在帮忙教训呢。”
“嗐!还帮忙呢?我要是这般被小姑子指着脸教训,我的脸面可都没了。”
这边窃窃私语,那边孙姨娘和公孙欢的脸色变了又变。
孙姨娘听得旁边私语,又计上心来,委委屈屈道:“夫人罚妾妾自当尊从,不过侯夫人毕竟是外人,又是弟媳,怎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