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了,也懒得管,径直离开,正好看到勤政殿偏殿前两个小太监在打闹,角落里枯叶黄泥扬的满地都是。
她紧绷着脸,上去就是一人一巴掌。
“活够了就跳进护城河淹死,别在这连累别人。”
“我们错了。”小太监吓得瑟瑟发抖,登时就跪了下去,眼泪滚滚而下,声音稚嫩,“姑姑,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赵长宁看两人年岁还小,天性如此,也不好太过,便指了指墙角,“去那边跪满一个时辰再起来,长长记性。”
处理好外头的事儿,她便进了偏殿,云和也跟了进来。
昨夜皇帝宿在婕妤宫里,会直接从后宫去上朝,若是有小朝会,就会回勤政殿议事,不过,这也得辰时过后了。
赵长宁忙里偷闲,坐在窗边,安安静静看着夜幕低垂,星子微闪,怔怔出神。
碳炉上的铜壶咕嘟咕嘟的响,将这满室静谧打破。
她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看云和在一旁端坐,便也顺手给他倒了一杯,随口问道:“你干爹跟皇上去上朝了?”
“干爹出宫了。”云和摇头,和他干爹一样的谄笑,弯腰伸手接过茶碗道谢,“多谢姑姑。”
赵长宁的尾指被他碰个正着,只觉不适,不由眼神微闪,但看他没事人似的重新坐好,假作无意之举,也不好发作。
她有些疑惑,胡狗儿这会儿不跟着去上朝,跑哪去了?
“他出宫干什么?最近皇上因为浙江的事儿吃不好睡不香的,他这会儿还往外跑?”
云和笑起来极猥琐,跟胡狗儿两模两样,“干爹在外头,不是有好几个女人嘛,偶尔出宫也正常,就是皇上也不会说什么的。”
赵长宁努力忽略云和带来的不适,但也不想再说话,云和的动作跟眼神,比胡狗儿还令人烦躁。
她想,或许是她身上带的威压还不够,叫这些没根的东西也敢放肆。
可一个御前伺候的,再得宠,又哪里能跟司礼监掌权的太监比?
如果她能取代胡狗儿,得了权势,是不是就不会有这种事了?
一想到这些,赵长宁的心跳就加速,手心也开始冒出冷汗,这种奇妙的感觉,是最近才有的,叫人沉迷又期待。
时间就这么缓缓过去,一直到晨正,旭日东升,赵长宁吃过小顺送来的早食后,才听到外头皇帝的御驾回来。
后头还跟了好些个人。
赵长宁上前扶皇帝下辇的时候,顺便打量了一圈,除去内阁的四人,还有两位尚书,最后面,是满脸阴森的胡狗儿和他的跟班。
大家的面色都不太好看。
她越发谨慎,也更殷勤,在一群权势滔天的男人面前,不敢出一丝差错。
进了殿内,赵长宁照旧拿薄毯裹住皇帝的腿,又询问诸位大人可需要手炉,都是老家伙,怕冷的很。
皇帝咳了两声,“长宁,吩咐御膳房端些热食来。”
赵长宁点头称是,连忙去偏殿熟练的吩咐,“去叫御膳房做些油饼、米糕、鸡蛋羹和面条这些热汤食来,快去快回。”
这些东西听着寒碜,但做得快。
人无论高低贵贱,其实都是食五谷,再精巧精致的食物,在饥饿面前,都不值一提。
她刚来御前时,皇帝那时候精神尚可,还常常与官员们议事错过御膳,等想起来吃东西,想吃的,也就是老百姓常吃的,并无二致。
赵长宁再转回去的时候,殿内已经开了话头。
首辅高赟在说话,“……现下首要的,是让浙江尽快安定,马上就是春耕,涉及百万百姓的生计,绝不能耽搁。”
户部尚书齐玉微也立刻站起来,“皇上,前几年与鞑靼、女真打的厉害,国库至今未恢复,如今西南也不稳定,东南决不能乱啊。”
皇帝依旧阖眸沉默。
孙之道咬了咬牙,也站起身,“浙江巡抚领兵抗倭平叛,浙江就靠一个明轩在扛,他这时候出事,又有谁能一下子接住这摊子?皇上,您三思啊。”
赵长宁又听到明轩这个名字,眼神不自觉就瞟向了胡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