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没?”
“打死了打死了,两枪都打着了,死得透透的!”
外边一片喧闹声,陈禹顺着门缝往外看,猛然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捂着伤口往他家方向跑!
从后世重生回来的陈禹马上意识到这个人的特殊身份,回头瞅瞅院子里,一把拽开木头大门,小声喊起来。
“同志,这边!”
中年人一只手拎着驳壳枪,另一只手捂着还在流血不止的伤口,不停扭头看身后的追兵,鲜血滴在土地上,留下一个个暗棕色的印记。
看到陈禹,他使劲摆摆手,示意他赶紧关上大门,不要掺和进来!
远处又传来啪啪的枪声,马蹄声越来越近!
陈禹急了,探出大门,一把抓住中年人的胳膊,将他拽进院子!
随后他抄起放在门边的扫帚,扫起地上的灰土,将血迹遮掩起来!
“站住!”
他刚扫了没两下,就听得远处战马呼啸,一群穿着各色衣服,背着长枪短炮的枪手们呼啦啦冲过来,将他围在正中!
“小孩,看没看到一个红脸膛的汉子跑过去?”
为首一个胖子驱马来到近前,马鞭对准陈禹,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陈禹握着扫帚,心怦怦直跳,脸上却平静如常,他摇摇头,“没看见。”
“还他么撒谎是不是,我眼睁睁看着跑这了,给我搜!”
胖子一马鞭抽在陈禹的后背上,一道血檩子应声而起,鲜红的血透过土布衣服,一滴滴渗出来。
“你给我说明白的,到底瞅没瞅见?”
“杨老总别生气,这孩子是我家的佃户,我跟他说!”
从后边转进来一匹枣红马,马上端坐一个相貌英挺的中年人,他脸上带了笑,冲陈禹一咧嘴,“六子听话嗷!看着了你就说呗,别瞒着老总。”
“东家,我真的啥也没瞅见……”
“兔崽子,我给你脸了是吧!”
似乎对陈禹的回答并不满意,本村最大的地主韩景元跳下马背,抬手就是一巴掌,抽得陈禹踉跄退步,一双明亮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仍旧咬紧了牙关,吐出三个字!
“没看见!”
“拉下去崩了!”
马背上的胖子不耐烦的摆摆手,韩景元急忙满脸陪笑,“别介啊老总,他家还欠我一百块现大洋,全指望这小子还呢!”
他一把扯过陈禹的衣袖,压低声音,“六子,你听叔一句话,那人吧不是好人,是坏蛋,这样,你要是告诉叔他往哪跑了,你家欠叔的一百块现大洋,叔给你……免十块!”
“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咋的,晒脸是不!”
他话音未落,韩景元猛地掏出驳壳枪,顶在他脑门上,几乎在同时,远处响起了啪啪的枪声!
“往那边跑了!”
一个炮手大声喊道,韩景元恶狠狠瞪了陈禹一眼,撂下一句等会再跟你算账,翻身上马,跟在队伍后面,直奔枪声响处而去。
陈禹手握着扫帚,一直看他们跑远了,这才长长吁了口气,心理满是劫后余生的快慰!
如果我猜的不错,刚才救下来那个人……
咦?
怎么不在院子里?
莫非刚才的枪声,是他为了引开敌人故意放的?
陈禹匆忙进了院子,四处寻找刚才那个中年人,可找了半天也没看到他的踪影,直到他一抬头……
那人正趴在土坯房的房顶上,咬着牙,强忍着伤口的疼痛,冲他招招手。
陈禹顺着梯子爬上房顶,中年人翻过身,指指身上背着的挎包。
陈禹会意,从挎包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中年人点了下头,强忍着剧痛坐起来,卸掉驳壳枪里一颗毛瑟手枪弹,用牙齿咬住弹头,使劲一拔。
铅芯弹头硬度不高,伴随着啵的一声,弹头被应声咬掉,他将装着火药的弹壳递给陈禹,自己抄起匕首,一点点靠近伤口处。
泛着青色光芒的匕首尖端刺入被鲜血糊住的伤口,中年人疼得满头是汗,陈禹见状,急忙抓起一旁用来敲葵花的木棍递到他嘴里。
中年人一口咬住木棍,闭上眼,深吸两口气,手一顿,猛地将匕首再次刺入伤口!
一颗铜色弹头从伤口处跳出来,落在房顶上,滚了两下。
中年人死死咬住木棍,全身被汗水浸透了,他瞅瞅陈禹手中的弹壳,又看看自己腰间的伤口,意思不言自明。
陈禹忽然想起后世看到的一副名场面!
“能扛住不?”
中年人已经没了说话的力气,只是再次点了下头。
陈禹凑到伤口旁,小心翼翼的将黑色火药倒进去,肉眼可见剧痛之下的肌肉正在一下一下的跳,他又从背包里找出火柴,再次瞅了中年人一眼。
中年人一咬牙,闭上眼睛。
陈禹忽然有些紧张,他只在后世的电影里看过火药烧伤口的名场面,可现在就要他来做这个手术了!
刺啦!
火柴头与磷片摩擦,冒出一股橘黄色的火焰,忽然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他果断将燃烧的火苗凑到伤口上!
呲!
一道明黄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