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收成好,城里就没啥大问题,就怕这农村歉收,城里的粮价那非涨上天不可!”
陈禹皱皱眉,似乎经济学上是有这么一条规律。
但这位钱掌柜经商多年,不知道眼下是什么局势吗?
“我看这粮价还得涨。”
陈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和钱掌柜说道,钱掌柜一笑,“小兄弟,多虑了,都吵吵着说要打仗,不过也就是三五天的事情,到时候旗子一换,照样是太平日子,趁着这个节骨眼囤粮……”
他压低声音,指指门外的买卖店铺,“都是粮店故意放出的风,要不他们咋挣钱?”
按照常理估算,这么说……
没毛病!
但两世为人的陈禹却对此有不同意见,刚想开口再说两句,山货铺子的伙计已经拎着一个大食盒从外边走进来。
“来来来,饿了吧,先对付垫补点,没啥好招待的……能整两盅不?我跟你说兄弟来我这就跟回家了一样,别见外……兰善斋的溜肉段可是一绝……”
钱掌柜热情招呼陈禹坐下,两人觥筹交错,这一喝就喝到了天黑。
入夜,由于实行灯火管制,省城一片漆黑,陈禹躺在被窝里,想着这一路来发生的事情,又想起了媳妇。
那丫头现在干啥呢?
蒙克力大叔说他们往东北走,去卖马,东北的位置应该就是扶余一带,如果从那南下,从扶余到省城,就算步行,也不过四五天的路程……
如果坐火车,那就更快了!
不行,得抓紧回去!
万一被人堵在城里,就麻烦了!
他终于体会到当大管家的不容易了!
方方面面他都得考虑到!
稍有不慎,就会出大乱子!
果然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啊!
快天亮的时候他才迷迷糊糊睡着,听得墙上的石英钟叮叮当当响起来,他不得不起身,打着哈欠去洗了把脸,这才觉得好受一些。
“钱叔,附近有啥卖东西的铺子吗?”
看着钱掌柜递来的钱袋子,陈禹数了数,放在一边,问道。
“有啊,你从广场往东北那嘎达走,皇宫那边就有个挺大的集市,里面不少卖东西的。”
皇宫?
陈禹愣了一下,继而想起省城还有个伪满皇宫呢!
“栓柱、狗剩,吃完没,走,咱们去皇宫瞅一眼!”
该办的事抓紧办,办完马上往家赶!
城里断不可久留!
路上行人不少,一个个忙忙碌碌,看得栓柱眼珠子都花了!
他很好奇这帮市民都靠着啥养家糊口?
他们也不种地,也不养牲口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所谓猫有猫道,狗有狗道,能在城里活下去的,一般都有一技之长,你就看那个卖熏肉大饼的……”
陈禹对着路边的买卖店铺指指点点,用尽可能浅显的道理向栓柱说明财富的流通路线,不过这家伙脑子里实在没多少墨水,听得两眼直发蒙,仍旧是一头雾水。
集市到了,陈禹先绕着皇宫转了一圈,不过眼下的皇宫早已不是皇家禁苑,隔着一人多高的院墙,可以很清晰的看到里面的楼宇建筑。
门口有两个打着哈欠的大头兵守着,看到有人靠近,就不耐烦的摆摆手,撵到一边去。
“想不想进去看看?”
陈禹冲狗剩、狗蛋等小伙伴问道,栓柱摇摇头,“人家门口有兵把着呢,不能让进!”
“看我的!”
陈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铜子,走上前,和两个大头兵嘁嘁喳喳说了一阵,俩人竟然闪开一条路,放他进去了!
“瞅啥啊赶紧过来!”
陈禹冲狗剩他们招招手,众人这才如梦方醒,六子也太厉害了!
皇宫内院早已经没有人烟,许多建筑物都被愤怒的士兵炸毁,随处可见残垣断壁,那几栋主楼还算保存完好,狗剩等人像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样,看什么都好奇,一顿指指点点。
陈禹混进来,自然是有目标的!
转悠到皇宫东北角,陈禹抬头一看,乐了!
小白楼!
原来在这!
“你们在这等一会,我上去看看!”
“一个破楼有啥好看的……哥你看,这池子里的鱼真漂亮,还带颜色的!”
狗蛋等人撇撇嘴,反倒蹲在荷花池子边,好奇看着里面游来游去的锦鲤。
陈禹也不理他们,蹬蹬蹬上了楼,直奔二楼而去
这里原先是珍藏各种清宫旧藏书画的所在,如今已经过去了三年,抢的抢毁的毁,不知道还能不能进去捡个漏?
他心里也有些打鼓,终于来到二楼,推门一看,狭长的走廊里里面空荡荡的啥都没有,玻璃全都被打碎了,好几扇房门半掩着,被风一吹,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陈禹走进一间屋子,环视四周,屋子里到处堆积着各种杂物,墙上还残留着被扯下来的名画的画轴,一条条黄绫子歪歪斜斜的耷拉着,被风吹得来回乱晃,看上去让人有点发瘆。
先找找!
陈禹在杂物里翻来翻去,到处都是装书画珍品的盒子,以及许多用来裱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