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在这瞅人家大姑娘呢,不是我说你六子,你都娶那么好看的媳妇了,咋还瞅别人……”
耳畔传来二少爷的声音,陈禹这才长出一口气,瞅瞅莲花寺里走出来的善男信女们,挤出一个笑,“二少爷你没结婚,不懂,家里的花再好看,时间长了也看够了……”
他凑到二少爷身边,顺势将纸条塞进袖子里,“再说了,家花哪有野花香啊!”
“嘿嘿……我爹也经常这么说!”
二少爷贱兮兮一笑,搓搓手指头,“上次给你那三百大洋,你还给我呗,我这手痒痒,刺挠,想再去摸两把。”
“二少爷你身上的伤好利索了?”
提起这茬,二少爷脸一黑,“我爹也是的,别人家的儿子都随便玩,我摸摸都不行……还说是靠赌起家呢,这门祖传手艺,怕是要断在我手里……”
“行了二少爷别絮叨了,老爷也是为你好,对了明天就要和老周家姑娘见面了,激动不,兴奋不……”
“要是七姑娘有你媳妇一半好看,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别忘了,打土匪那阵,我报的可是你的名号,等明天见着人家姑娘了,腰板拔直点,拿出点精气神,你可是堂堂的剿匪英雄……”
“我……我不行啊六子要不你上吧……”
“什么话,那是你媳妇又不是我媳妇……”
“我不要了,给你了行不?”
二少爷真是慷慨又大方。
“你可拉倒吧,媳妇这玩意……我一个都哄不过来,还整俩?”
陈禹吓得连连摆手,再来一个,我的腰子还要不要了?
“唉!”
对于他不肯收周家七姑娘当二房的决定,二少爷觉得十分惋惜,和陈禹勾肩搭背走在现成的青石板路面上,瞅一眼路边的宝局、妓院,眼馋得不得了!
“我爹说,我要再不长进,就把我送到这个糖果店里,不管我了。”
“其实糖果生意……”
陈禹瞅瞅早已落了一层灰的“韩记糖果”招牌,摇摇头,白瞎我的心血了!
“六子,你见过周家老七没,长啥样?有没有你媳妇好看?”
“差不多!”
“真的假的?我跟你说你媳妇可是咱们县城最漂亮的,我爹当时给你选媳妇,就可着漂亮的来,没想到你还真有福气……”
“二少爷你的福气也不小……”
陈禹趁机把纸条团成一个球,弹到路边的便桶里,“我看时候也差不多了,大夫人念佛应该念完了,走吧咱们回去。”
“这就回啊……”
二少爷一脸眷恋的瞅瞅宝局和妓院。
别了,我的筛盅!
别了,我的小桃红!
我会想你们的!
形势一天紧似一天,不断有人从省城回来,诉说着那边的惨状。
徐继仁脸色阴沉的听完来人的复述,摆摆手,将房门关上,拿出电台,滴滴答答的向外发报。
是时候了!
陈禹这边正在给拖拉机加柴油,韩景元站在一边,嘴里念念叨叨这铁疙瘩是不吃草料,可天天喝油谁能供得起,那油多贵啊……
“老爷,油是贵,可这玩意力气也大,一辆能顶得上十头牛!”
韩景元拍拍拖拉机的铁皮车头,耸耸肩,一撇嘴,“妈的,喝那么多油,不多干点活,我不是赔了?”
陈禹哑然失笑,得亏着拖拉机是铁疙瘩,这要是人,非站起来给他俩嘴巴不可!
“那我去耕地了!”
“去吧去吧!”
陈禹开着拖拉机,冲到地里,阳春四月,东北冰消雪化,辽阔的黑土地一眼望不到边!
看着这么多肥沃的黑土地,他内心泛起了波澜,省城已经开始打仗了,估计不久之后就会席卷到这边,到时候……
西瓜地里残留着去年的瓜藤,早已被呼啸的春风扯得粉碎,陈禹下了拖拉机,调整好犁铧的深度,远处老杨头等人也在赶着牛耕地,看到陈禹开着拖拉机过来,抡圆了鞭子打出一声响,“六子,你那铁牛能比得上我这老牛不?”
“哈哈,叔,我这铁疙瘩,可比你那十头牛都有劲!”
“比比啊!”
“那就比比!”
陈禹上车,按了下喇叭,发出刺耳的鸣叫,随即他挂上档,一脚油门冲出去,锋利的钢铁犁铧深深扎进湿润的泥土里,豁出两道三十厘米宽的沟壑。
一群群野鸽子扑啦啦落在新翻起来的泥土上,啄食着土壤里的虫子,拖拉机突突响着,很快就把一块地耕完,而老杨头那边,一根垄还没跑完呢!
“哈哈,叔咋样,还是我这铁家伙好使吧!”
陈禹来到地头,按动液压杆,带液压助力的悬挂犁自动升起,锋利的铧尖在太阳底下闪烁出耀眼的光芒。
“比不了啊比不了!”
老杨头抓抓头,尬笑一声,“这老牛四条腿紧捯饬,也没你那铁牛快,服了!”
“叔您忙着,我去趟别的地了!”
陈禹挑眉一笑。
栓柱牵着一匹马,狗剩在后边拽着曲辕犁也来到地里,迎面撞上陈禹开车往回走,俩家伙羡慕得眼珠子都红了!